隨行護衛已經提前通報過,見她到來,衙署的司吏上前迎接,打著笑臉道:「不知內尚書到來,下官有失遠迎。」
徐復禎匆匆邁步往裡頭走,一面問:「你們轉運使怎麼樣了?」
那司吏緊走幾步上前攔住她:「內尚書留步,霍大人病中不見客。」
徐復禎停住腳步,餘光瞥見庭前廊下已經有兵吏聚集上來。
她耐著性子道:「你去通報一聲,就說內廷的徐復禎登門,問他見不見?」
那司吏有些為難,卻不動身,只反覆強調:「大人病中不好打擾。內尚書還是移步官邸暫歇,待大人好些了,自然會去請內尚書相見。」
去通報一聲就這麼難?
徐復禎將那司吏上下掃了一眼,心裡倏然一沉——該不會是他情況不太好了罷?否則衙署為何布置這麼多兵吏!
她更要去見他了。
廊下的兵吏眨眼間聚攏到儀門前擋住她的去路。
千羽騎的將士也應聲聚在她的身側擺開陣仗。
兩相對峙下,徐復禎見對方沒有讓路的意思,便朝身側的領隊道:「開路。」
她的人「錚」一聲抽出腰間短劍,對面的兵吏立刻抽刀相對。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儀門後忽然傳來一道清朗的聲音:「有話好好說,何必動不動就刀兵相見?」
話音落下,擋在門口的兵吏立刻左右退開。
徐復禎往裡頭望去,見從儀門內走出一個穿縹碧羅衫的年輕男子。那人二十多歲的模樣,窄長臉,修眉俊眼,舉止間自有一股威儀氣度。
他正不露聲色地把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眉心忽然一展,上前朝她拱手施禮:「興元府知府夏承蘊,見過徐尚書。」
徐復禎見終於有個能發話的人了,急切地說道:「我要見你們轉運使。」
夏知府側身作請。
那司吏急忙上前低聲道:「大人,京里來的……」
夏知府擺擺手,仍舊將她往裡請。
徐復禎因離得近,是以聽到了那司吏的話,進門時便瞥了他一眼。
這些人該不會把她當作成王的人,所以才這麼防範她吧。
她一邊往裡走,一邊回想衙署里的戒嚴,不禁追問前面引路的人:「夏知府,轉運使的情況究竟怎樣了?」
夏承蘊半皺起了眉頭:「當胸的那道箭傷雖然兇險,卻還算控制住了。只是這幾日接連高燒,他成日地昏睡著,我看著有點不好。」
徐復禎卻微微放下心來。她這回是抱著見最後一面的決心來的,高燒已經是意外之喜了。
那夏承蘊又道:「徐尚書怎麼突然過來了?介陵要是知道你來,恐怕不會高興。」
徐復禎聽了這話,心中先是不悅,又聽他語氣熟稔,不由道:「你認得我?」
他輕笑一聲,道:「我跟介陵是知交,怎麼會不認得嫂夫人?」
她還是頭一回被人這樣稱呼,臉上倏然飛起紅雲,面色卻是一沉:「少跟我套近乎,他是我什麼人?」
「是在下唐突了。」夏承蘊忙給她道歉,又笑道,「既然不是什麼人,那徐尚書何以千里迢迢趕過來?」
徐復禎面色窘然,又不好跟他生氣,只得悄悄剜了他的背影一眼。
霍巡的朋友怎麼跟他本人一樣可惡!
夏承蘊走在前面,見後頭寂靜無聲,轉過連廊時便用餘光瞥了一眼,見她皺著眉毛繃著臉,顯見是生氣了。
他想起霍巡說她臉皮薄,逗一下就要氣鼓鼓,今日見了果然所言不虛。
他心中暗自好笑,不敢再打趣她,便一路無言引著她來到後院的一間廂房門口。
「介陵喝過藥剛睡了半個時辰,徐尚書進去看看吧。」他伸手推開了門。
徐復禎跨步入內,屋子裡瀰漫著幽淡的草藥氣息,臨窗的帘子拉下來,裡頭一片寂暗。這裡的床不像京城的架子床,像一張加長加闊的矮榻,卻懸著高高的紗帳。
一個婢女半跪在床頭的腳踏上,正在冰盆里擰著一張帕子。見到有人進來,她連忙站起身來。
徐復禎走上前去對她道:「你先退下吧。」
那婢女猶豫道:「奴婢要給大人敷冰帕子降溫,不然燒起來很厲害的。」
徐復禎從她手中接過帕子,輕聲道:「我來吧。」&="&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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