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跟她有什麼區別?」徐復禎失笑。她不想跟文康計較,其實也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文康公主最近經常進宮?」
菱兒在宮裡沒事幹,經常到處溜達,消息可謂十分靈通:「公主現在總是進宮找太后要銀子花!太后給了幾回,現在不肯給了。」
徐復禎心下瞭然。
她讓戶部停了大部分不正常的勳爵開支,文康現在只能領一份長公主的俸祿——其實已經不少了,可她奢靡慣了,那點俸祿自然不夠開支,只能找太后要了。
周家倒台以後,太后也沒了別的收入,雖有存蓄,哪裡經得起文康那樣揮霍?不肯再給也是情理之中。
徐復禎心道,乾脆把文康公主外封出去算了,免得留在京城是個隱患。
她這樣想著,馬車已來到徐夫人府上。
徐夫人今日設宴,將大門開著迎客。
徐復禎甫一進去,便見到一個穿著水紅色羅裙的美人迎了上來。
「禎姐姐!」那美人上下打量她一番,誇張地說道,「你怎麼變了那麼多?」
徐復禎一眼就認出了秦惠如,她雖作婦人裝扮,可性情樣貌都一點沒變。
「我哪不一樣了?」她笑盈盈地說道。
秦惠如將她看了又看。
從前待字閨中時,秦惠如面對徐復禎有隱隱的優越感。她是侯府嫡女,是府里最受寵的孩子,因此徐復禎在她面前是要遜色一些的。
今日一見,徐復禎的樣貌說不上有什麼變化,可整個人的氣質就是閃閃發光,美得讓人挪不開眼睛。
秦惠如有些酸溜溜道:「你從星星變成月亮了。」
徐復禎抿嘴笑:「三妹妹會誇人了,從前想從你口中聽到一句誇獎可不容易。」
秦惠如睨了她一眼,笑道:「你現在這個身份,誇獎的話都聽得耳朵起繭了吧?我聽說你可厲害了,給思如的夫君謀了個帝師的差事,是不是?」
一旁的秦思如忙道:「三姐姐你快別這樣說,給他聽到了要急的!」
當初王清昀得霍巡的舉薦當上了少傅,本以為是自己才學出眾,直到那日的城樓一吻,王清昀才知道原來霍巡跟徐復禎是一對,自己還是走了裙帶關係才當上的少傅,鬱悶得他好幾日沒睡好。
秦思如把這事當成笑談說了出來,一屋子女眷都笑得前仰後合,只有徐復禎臉上淡淡的。
秦惠如偏偏沒眼色地問道:「禎姐夫呢,怎麼不帶來給我們看看?」
徐復禎也想知道霍巡來了沒有。姑母府上沒有男主人,男賓都是由兩位公子在前廳接待。
她心不在焉道:「你想看,自己去前廳看不就行了?」
「看什麼?」徐夫人這時從外頭走了進來。
「看禎姐夫!」秦惠如興奮地說道。
「禎姐夫?」徐夫人反應過來,笑道,「他今天不來。聽說快到大朝會了,忙著呢。」
徐復禎心裡一沉。
姑母請客都不來,霍巡連這點面子都不肯給她了!
她的臉色當即沉了下來:「人家日理萬機,怎麼有空登我們的門!」
場上眾人臉上的笑容一凝,都不知該怎麼接話好。
徐夫人知道他們這是又鬧矛盾了。
她瞅了空拉著徐復禎到廊下說話:「上一回姑母就想說你了。你們私下怎麼鬧,人前要給他留面子。不然這種事多了,兩個人總會生隙的。」
徐復禎不服氣:「他要面子,我不要面子嗎?姑母請客,大家都等著看他,結果人家根本就不來,我的臉往哪擱?」
徐夫人嘆了一口氣,她記得侄女以前也沒這麼爭強好勝。「你在朝堂上爭便罷了,難道回家關起門來也要爭?日子不是這樣過的,兩個人各退一步才有路走。」
徐復禎睃了姑母一眼,莫名有些心虛。
她最近脾氣是暴躁了一點。不知道為什麼,越臨近婚期她越緊張,越要在感情中占據上風,仿佛這樣才能印證她的選擇是對的。
可是……霍巡他好像並不慣著她。
她聲音裡帶了一絲迷茫:「姑母,你說,我跟他能白頭偕老么?」
徐夫人轉頭看著侄女年輕的容顏。她也年輕過,理解這
種待嫁之前的憧憬與仿徨。既擔心丈夫的樣貌人品,又擔心舅姑是否好相處。
禎兒還算幸運的,婚前就知根知底,嫁過去之後也不用侍奉舅姑、教養叔嫂。這樣好的親事,真是打著燈籠也難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