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一愣,在華隱寺大殿中的種種場景忽地浮現在了我的腦中,反反覆覆,像是畫卷一樣一點點放大鋪陳在我眼前,讓我剎那間心亂如麻。
我明明端坐在椅子上,卻覺得整個房間都在扭曲,顛倒。
「本宮要見她。」在侍衛統領略顯疑惑的目光中,我佯裝平靜地解釋說:「華隱寺大殿內的火藥可能與她有關,本宮要親自審她。」
因我腿傷未愈不便去大牢,所以統領特意派人將她押了過來。
我挑了座平日閒置的偏殿,坐在椅子上等人來,不到兩刻鐘的時間,侍衛就將那尼姑五花大綁地扔在了我面前。
我看了一眼腳邊這個摔倒在地上,渾身都是鞭印和血漬,嘴也被布團塞住的人,擺了擺手,讓侍衛和婢女都先退了出去。
侍衛提醒我這人被抓後屢次想要自盡,所以才用布團塞住了嘴,綁得嚴實了些,讓我小心些。
我點了點頭,看他們魚貫而出,虛合上殿門後,才自椅子上起身,彎腰鉗制住了這尼姑的下巴。
她被迫仰頭與我對視,我一言不語地取出她口中的布團,接著扭過她的頭,擦去她耳邊的血跡,最後在她的右耳耳窩中,找到了一顆痣。
眼前的人面目全非,可耳窩裡的這顆痣卻還在,只是那天華隱寺中匆匆一瞥,我竟沒有在意。
只一眼,我便整個人都泄了力,倏地半跪在了她面前,就連腿上傷口泛起的痛楚,我也不在意了。
「如霜……如霜……」我伸手捧住她的臉,聲音止不住地打顫:「怎麼會這樣。」
為什麼是你。
怎麼會是你。
第15章 .
眼前的人,是曾經冰清玉潔,如霜如月的沈家大小姐,是曾與我同榻而眠,教我琴技的沈如霜啊。
「別哭了,我差點害死了你,你不該為我而哭……親眼看見你還活著,我很高興。」
沈如霜的聲音像一把生了鏽的刀,噗嗤一聲捅進了我的皮肉里,我的手腳冰涼,肚子像是被人狠狠砸了一拳,五臟六腑都在疼。
「華隱寺的火藥是你布置的?」我說。
「是。」
「長街刺殺皇后的刺客,也是你安排?」
「對。」
我問著早已預見答案的問題,她回答著最簡潔明了的答案。
早已自焚於火中的沈如霜沒有死,她現在就在我面前,承認了這一切都是她的安排。
我垂下雙臂,頹然靠在了身後的桌腿上,喃喃道:「我以為你早就死了,死在皇子府那場大火里。」
「是,我本該死在火中,可是我命大,在烈火中醒了過來,僥倖逃了出去。」
我的腦子混混沌沌,有些想不通她的話,僵硬著啞聲反問:「逃了出去……你不是,自焚嗎?」
聽見我的話,沈如霜突然笑了起來,淚水順著她的疤痕滑落,洇開了血漬,她說:
「自焚?你信嗎?雲兒,你真的信嗎?」
我有些愣住了。
所有人都同我說,沈如霜帶著自己的孩子殉了二皇子,從未有人問過我,信不信這件事。
我應是信的,我也曾為她痛哭,為她立碑,可現在她就在我面前,一字一句地問我,「你信嗎?」
我無措地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只能怔愣著聽她痛苦地向我剖陳舊事。
她說是齊昭給她下了藥,做出了她帶著孩子自盡的假象。
她說她逃無可逃,只能與乞丐為伍,最後進了華隱寺,懷著滿腔仇恨,蟄伏多年。
她說那些刺客其實是二皇子齊曄早年養在別處的死士,是她聯繫上了他們,後來又特意讓他們埋伏在長街刺殺孟丹卿,替自己慘死的孩子報仇。
她還說那塊所謂天降祥瑞的石頭,也是她假造的,只為了引齊昭去華隱寺,那時齊曄留下的死士經過一場圍剿已經死傷殆盡,只剩藏在華隱寺周圍的三十餘人,絕對不是宮中侍衛的對手。
所以她讓餘下的死士做出刺殺的喧鬧假象引眾人注意,使得齊昭滯留大殿之中,自己再趁亂伺機點燃引線,引爆被她提早藏在佛像底下的火藥,隨後她再從後門離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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