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顫意:「陸棠,如果可以,我當然想與你並肩。」
「不過——這不是不行麼。」 顧長淵垂下眼睫,唇角微斂,語氣中隱約透出一絲自嘲。他大約以後都難再承受遠行了,大約他的餘生,就只剩這座山寨可以容身。
「不過至少——」 他輕輕嘆了口氣,目光微微上揚,看向她, 「我能照顧好自己,我會替你守好十里長山,等你回來。」
他頓了頓才緩緩繼續:「燕北川要你去南境,是為了穩住趙頌、牽制李肅。若這一局成了,下一步……他就要北上了。」
陸棠點頭,眸光清明:「若我能說動辰國出兵,逼得李肅全力守住南境,燕北川就能騰出手來。」
她頓了頓,稍稍偏頭看他一眼,語氣篤定:「所以,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十里長山也不能閒著。」
顧長淵目光微微一動,似是已經猜到她要說什麼。
果然,陸棠直視他,語氣帶著幾分莊重與篤定:「我要你幫我,把十里長山的子弟兵,真正操練成軍。」
她指尖輕扣桌案,字字清晰:「我們不能一直安於一隅。亂世之中,唯有實力才能自保。你留在山中,就把這件事做好。」
屋內一時沉寂。顧長淵沉思片刻後,緩緩接話:「北伐?」
「北伐。」 陸棠不避不讓,眼中光芒深沉如夜, 「燕北川終究要北上。無論勝敗,天下大勢都將隨之改寫。等那一日來臨,十里長山要麼主動表態,要麼被逼選擇。與其臨陣被動,不如早做準備。」
她頓了頓,目光一寸寸落在他臉上,聲音更為低緩而堅定:「我要你幫我,把這些兄弟,從亡命之徒練成真正能打仗的兵」
顧長淵沉默了片刻,指腹緩緩摩挲著膝上的薄毯,像是在衡量,也像是在給自己一個決斷。許久,才輕聲問:「你要我怎麼練?」
「秦戈和阿渠會協助你,」 陸棠道, 「戰法不變,但你比他們更懂軍陣,更懂調兵演練。哪怕你現在行動不便,視力未復,你的經驗和眼光,依舊是十里長山寶貴的財富。」
她輕輕吸了口氣,目光灼灼:「我不要他們只是拼命,我要他們是可以活下來的戰士。」
顧長淵靜靜看著她,良久,終於點頭:「好。」
一番商量下來 ,陸棠不僅餵完了整碗粥,還順帶逼著顧長淵將藥也喝了個乾淨。
顧長淵咽下最後一口,微微蹙眉,低聲感嘆:「你這餵藥的手段,比聞淵那傢伙強多了。」
陸棠挑眉,將瓷碗穩穩放回桌案:「你若是敢不喝,我的手段還能更強。」
顧長淵無奈地搖了搖頭,唇角卻帶著一絲笑意:「你都要走了,還惦記著怎麼管我。」
陸棠倚在案幾邊沿,手肘搭著桌面,目光落在他臉上,語氣淡淡:「你本來就不讓人省心。」
她停了停,眼神緩緩柔下來,望著他略顯消瘦的面龐:「最重要的,還是你自己。你得記住,你答應我了——好好吃飯,按時喝藥,有事就說。不許逞強,不許隱瞞,更不許再像以前那樣,總想著 『能撐就撐』。」
顧長淵聽著她絮絮叮囑,眼中漸漸浮出一層溫意:「好,我答應你——那你呢?」
陸棠揚起唇角,嗓音里帶了點輕鬆的調子:「我是誰呀,我當然會當心的。」
顧長淵失笑,語氣帶著幾分寵意,像是初春拂面:「好。」
陸棠沒再說話,只是定定望著他,眼中的光微微動了一下。指尖緩緩收緊,掌心微微發燙。
屋內安靜下來,燭火輕輕搖曳,映照著二人交疊的目光。窗外的風微微拂過,吹動了門扉,天地間浮動著新春微冷的氣息。
陸棠垂下眼眸,指尖緩緩收緊,輕聲道:「等我回來。」
顧長淵望著她,眉目含笑,嗓音溫潤:「好,我等你回來。」
第50章 等待 而他,也在等著她——像等一場久……
陸棠此行仍是輕裝簡行, 一行十數人,策馬往辰國奔去。
送別那日,山路蜿蜒, 寒風獵獵,日升月落之間,顧長淵看著那道熟悉的身影在晨光中一躍上馬, 漸行漸遠, 很快便沒入連綿不絕的群山深處,奔赴另一片未知的風雲局勢。
她離開的第三日, 顧長淵收到了她的第一封信。
信是由信鷹帶回來的。那鷹自遠空掠下,撲翅落在院中橫木上時, 羽翼上尚沾著未融的晨霜。
秦戈小心翼翼地解下信筒,將紙信取出遞給他。顧長淵尚未拆封, 指尖一捻,便察覺出紙頁的厚度。他不由失笑,唇邊帶上幾分無奈的溫意,腦中浮現出陸棠臨行前千叮萬囑地讓人預備信鷹, 還親自查驗的認真模樣。她大概是早就知道自己要寫許多話,若換成信鴿,帶著這厚厚一沓書信, 怕是夠嗆能飛起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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