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云:「萬一小姐知道了怎麼辦?」
書墨:「你不說我不說,娘子又怎會知曉?」
輕云:「說得也是!」
目送輕雲上了馬車,書墨立刻去戶部向自家公子復命。
正在批閱公文的男人頭也未抬:「她早上可有說什麼?」
書墨將早上的經過重複一遍後,道:「聽輕雲說娘子今日就要搬家,公子今日可要也搬去?」
「不急。」
裴珩放下筆,輕輕揉捏著眉心,「我這些行為很不自重?」
書墨愣了一下,立刻道:「公子只是去跟娘子做鄰居,又不是做外室,哪有什麼不自重。」
裴珩冷睨他一眼。
書墨心裡咯噔一下。
他說錯話了?
*
「這麼快就買回來了?」
紓妍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停在鋪子門口的馬車。
輕云:「小姐運氣好呢,這車夫人也極好。」
紓妍打量一眼車夫,車夫趕緊向她彎腰行禮,一臉憨厚相。
確實看著不錯。
輕雲見她沒有起疑,心裡鬆了口氣。
快晌午時,沈星移介紹的帳房到了鋪子。
那人名趙初,是國子監的學生,生得眉目清雋,就是為人過分羞澀靦腆,紓妍不過問他同沈星移可是打小認識,他面紅耳赤,說話都結巴,一點兒也不像出身商賈之家的公子。
紓妍原本還很擔心,誰知他算起帳來確實精明。
紓妍當即將人留了下來,又向笑娘打聽了帳房的月錢,因他又是沈星移介紹來的,還額外多給了一成銀子。
趙初卻推遲不肯收:「我不是為錢。只是我時間不充裕,怕不能日日來。」
紓妍對時間上倒沒什麼要求,兩人確定好他來的時間後,沈星移送他出門去。
紓妍這才注意到,他腰間懸掛一筆袋,上頭繡了一簇綠竹,心中頓時明白了幾分。
沈星移送完趙初,一回頭見紓妍直勾勾望著自己,有些無措:「他真是我鄰居。」
紓妍眉眼彎彎:「我又沒說不信。」
沈星移咬了咬唇:「他跟珏表哥不同,從不會嫌棄我是個跛子。」
紓妍到底成過一回婚,瞬間聽出了這話的意思:「那你怎麼想?」
沈星移愣了一下,隨即淡淡一笑:「我同他在一起很自在。」
紓妍懂了。
她不知怎的想起前夫來。
她同他在一起最自在的時候,怕是只有過去那四個多月吧……
鋪子裡有了人手,既有了馬車,紓妍立刻著手搬家之事。
她原本也只是搬到梨花巷暫住,東西大多都還在箱籠里,不過是搬一個地方罷了。
打烊後,紓妍一出門,新買的馬車已經停在門口等候她上車。
紓妍忍不住朝街角望去。
今日打烊得早,天還未黑,大街上偶有馬車急速駛過,未作任何停留。
淡煙順著她的眸光望去:「小姐可是等人?」
紓妍立刻收回視線,在她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待馬車消失在街角,停在巷子裡的馬車才緩緩駛出。
端坐在馬車裡的男人把玩著腰間的香囊:「那帳房先生多大年紀,生得如何?」
書墨覷著他的神色,小心回答:「年紀也不小,模樣也一般,比公子差遠了。娘子之所以請他,是瞧著表小姐的面子,一下午都不怎麼同他說話。」
裴珩:「盯緊些!」
她那個人好哄得很,指不定人家一兩句甜言蜜語,她就上了當!」
*
紓妍沒想到新家比想像中還要好。
一草一木皆透著雅致,最後頭的一處院子,格局倒有瀾院的影子,院中也有一株粉紅垂絲海棠,此刻開得正盛,花瓣重重疊疊,暗香浮動,她很是喜歡。
用罷飯後,累了一日的女子將疲乏不堪的身子泡在香湯里。
淡煙心疼:「小姐這幾日日日站著,腳踝都微微有些腫。」
小姐自幼養尊處優,除卻剛來帝都那一兩個月,在衣食住行上幾乎沒吃過苦頭。
前些日子為了裝潢鋪子,每日都往鋪子裡跑不說,還熬夜研製香料,好容易鋪子走上正軌,又忙得腳不沾地。
紓妍確實很累,但心裡也踏實得很,不像過去三年,無論她做什麼,都令她那位眼高於頂的婆婆不滿意,活得戰戰兢兢。
她水紅的嘴角微微上揚:「我喜歡現在的日子。」
自由自在,無須為任何人而活。
淡煙起身收拾她的衣物,在袖中摸到一塊玉佩,拿去給她:「小姐,這玉佩放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