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官聿被姬窈莫名閃躲的目光弄得一頭霧水, 他站在姬窈面前, 「怎麼了?」
「…」姬窈看著他,卻不敢與他對視, 「沒事, 方才……睡了會尚未清醒。」
不知亓官聿信了沒, 只見他微微頷首, 「今日起的早又連著坐了這許久的車, 該有些乏的。」
姬窈應聲點頭,她把腦中亂成一團的思緒拋開。
他們面前是柱子做的營地的「門」, 很高很寬,想兩邊延伸, 把營地圍成個大圈, 周圍有士兵把守。
「這就是圍獵期間的營地?」姬窈她看了一會就偏過頭問亓官聿。
亓官聿微微頷首答了她的話,「嗯, 這是皇家圍場,年年秋獵的營地都在此處。」
「什麼時候開始?」
「今夜的篝火宴會過了明日便開始正是圍獵。」
姬窈:「篝火宴?」
「秋獵前一晚的篝火宴是啟國的習俗。」
「篝火宴與其他宴會不同,它不分君臣, 大家圍坐一圈,喝酒吃肉。」
這是皇帝「與民同樂」的好機會,許多人都盼著這一天。
大家有意無意的想讓皇帝多飲些酒,亓官澤也不會掃興,有多少喝多少,來者不拒。
姬窈聽明白了,她對讓慶帝多飲沒興趣,「夫君。」
「王妃何事?」
亓官聿偏過頭,這是下了馬車後亓官聿第一次見姬窈臉頰上染了幾分笑意。
姬窈:「嫁來啟國許久,我竟未見夫君醉過,夫君酒量如何?」
亓官聿眉毛輕挑,似乎在細細回想,半晌他才出聲,「從小到大,我只醉過一回。」
姬窈笑意僵在臉上,只醉過一回是什麼意思,「是初學之時?」
亓官聿搖了搖頭,「不是。」
姬窈去尋他的眼睛,卻也探究不出什麼結果,不是初學之時。
從前這樣的篝火宴,定也有人灌他吧,只醉一回,酒量定然是好的,那為何會醉。
常言道,「酒不醉人人自醉」
什麼事情能讓從不醉酒的人喝醉?
姬窈不打算再追問,她只點頭道:「想必夫君酒量定是極好的。」
亓官聿聽出姬窈話里的迴避,他突然輕笑出聲,「沒什麼不能說的,是我母妃頭七那日。」
那幾年他常在外征戰,出發之前母妃叮囑他莫要受傷,後來他當真平安凱旋,回京後卻聽聞母妃逝世的消息。
即便心智再如何成熟,他也只是十幾歲的少年郎,在外打了勝仗想要回家告知娘親,卻得此噩耗。
竟是連最後一面也未曾見到。
他母妃逝世時,先帝還在他人寢宮,亓官聿知曉此事。
故而他說,此身只會有姬窈這一位妻子。
姬窈聞言怔愣了神,她猜的沒錯,她本欲出聲安慰,卻看見了他眸中的笑意,想必亓官聿早已走出來了。
那她又何必言辭淒淒惹人煩悶,姬窈抬手穿過亓官聿臂彎。
她將人挽著,「娘娘定然也自豪她生養出夫君這般優秀的男子。」
「我第一次來此處,現下時辰還早,左右無事,不若夫君帶我四處轉轉?」
姬窈眉眼中的靈動落在亓官聿眼底,一絲柔軟在他心底盪開。
姬窈懂得他此時最想要什麼。
「好。」
見亓官聿答應,姬窈便讓清音與竹菱二人回了營帳,「你們先去把東西收拾收拾。」
「是,公主。」
清音與竹菱兩人得了令就離開了,蘇木同京墨也有任務在身,一時間就剩了姬窈與亓官聿站在門前。
亓官聿將姬窈勾在他臂彎處的胳膊拿了出來,旋即抬手去牽她。
腳下是鋪了黃泥和石子的小路,亓官聿牽著姬窈向清淨的地方走去。
慶帝與其嬪妃也都陸陸續續的到了,亓官澤下了轎攆便徑直去了中心營帳。
其余的嬪妃也都陸陸續續的回了營帳,能隨皇帝出行秋獵的妃嬪個個都是在宮中有頭有臉的人物。
平日裡大門不出的娘娘們陡然趕路許久都有些疲乏。
皇室中人的營帳在中心處,各位大臣的則按照官職依次朝外排開,直到黃昏時刻都一直有馬車抵達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