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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占了謝攸的床榻一夜,謝攸應當是睡了客房,榻上狸奴還蜷成一團,謝攸應是不肯和圓圓一起睡的。
今日婚期過,謝攸要上朝,他從宮裡回得晚,說是同聖上下了會兒棋。
酉時,謝攸從宮裡回府。
這個點寧沉剛要用膳,桌上有他愛吃的葡萄酥,這糕點京城裡吃得少,侯府的小廚房知道他愛吃,隔三差五就要做一次。
剛上桌,寧沉先吃了一口糕點,再一抬眼,穿著朝服的謝攸正朝膳廳的方向走。
寧沉怔了怔,難得見他要一起,連忙讓人添碗筷。
怕謝攸餓了,寧沉忙要給謝攸夾菜。
謝攸卻只略過一眼,語氣平平:「不用。收拾收拾同我出門。」
只是路過膳廳和寧沉說一下而已,寧沉倒是欣喜,連忙回去換了身衣裳。
謝攸已經將朝服換下,換了一身墨色絳金錦袍,綰髻戴冠,簡單貴氣。
寧沉看他一眼便愣了神,手上的動作也忘了。
因著不用出門,他今日就沒束髮,現在急了,他朝謝攸嘟囔:「你也不早讓下人來同我說。」
謝攸倚著門,未理會他的抱怨,挑了挑眉。
寧沉加快了速度,將頭髮用系帶綁起,然後快步跑到謝攸面前,「我好了。」
他的衣裳都是亮色,方才他換了一身鵝黃,領口繡著貂毛,站在謝攸身旁時,不像夫妻倒像兄弟。
只要謝攸給他一點點好處,他就會全然忘記自己還在和謝攸生氣。
這幾日性子變得跳脫了些,一上馬車便湊到謝攸身邊,好奇地問他:「我們要去哪兒。」
謝攸不說,他又晃著謝攸的手問他,等謝攸煩了才鬆手。
馬車停在一棟閣樓前,房樑上刻著畫,樓前佇著兩個石獅,還未下車,便聽到了歌聲陣陣樂聲婉轉。
這麼冷的天,閣樓二樓卻有美人穿著紗衣跳舞,燈影搖晃,處處奢靡。
寧沉站在閣樓外,停住不走了。
謝攸回頭,朝寧沉遞了一個詢問的眼神,「怎麼不走了?」
寧沉抬眼,眼裡似要冒火,他對謝攸吼道:「哪有帶自己夫人逛青樓的!」
「方才不肯告訴我要來這裡,我說你安的什麼心,原來是這個。」
寧沉深吸一口氣,罵道:「謝攸,你簡直混帳!」
他罵的聲音不算小,路過的人將視線投到他們身上,寧沉覺得羞,轉頭要回馬車。
卻在這時,謝攸伸手拉住了寧沉。
他雲淡風輕地說:「這不是青樓。寧沉,你整日都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第7章
寧沉回過頭,雖說鬧了笑話,卻還是滿腹狐疑。
他訕訕地回到謝攸身旁,小聲嘀咕:「我又沒見過。」
往日路過這些地盤他都要躲著走,看都不敢看,自然沒見過。
方才不分青紅皂白罵了謝攸,這會兒自然是如鵪鶉般縮在謝攸身後。
隨著進了那閣樓,只見一樓大堂有個戲台,台上的女子從容溫婉,蔥白的手指撫著琴,一顰一笑皆動人。
兩人上了二樓雅間,桌上早已上好菜,晚膳沒吃兩口,寧沉眼睛一亮,坐下便悶著頭吃。
他吃東西向來不挑,沒吃兩口就要同謝攸分享,偏偏謝攸不領情,每每都只淡淡掃他一眼,伸手攔開他的手。
次數多了,寧沉也就不自討沒趣了。
肚子填飽了,寧沉又坐不住了。
他一隻手抵著案己,身子往謝攸身邊偏,他不懂樂曲不懂歌舞,看來看去也看不明白,偏偏謝攸似是津津有味,寧沉心生不滿,越過案己去扯他的衣袖。
等謝攸偏過頭朝他遞了個詢問的眼神,寧沉就小聲問他:「我們為何還不走?」
謝攸淡淡道:「這才多久,就坐不住了?」
這激將法倒是好使,這一問,寧沉就沒再鬧騰過。
直到對面有了響動,謝攸目光一凜,剛要站起身,視線掃到寧沉,他突然頓了頓。
也是難為他了,這麼吵也能睡著。
他手支著下頜,頭如小雞啄米般一點一點,侯府也沒缺了他覺睡,這樣都能睡著,像是侯府苛待了他。
謝攸輕輕抬手,屋內已經多了個人,他瞥寧沉一眼,吩咐道:「看好他。」
極樂坊背靠官家,表面是賣藝,背地裡是京城出名的交易點。
謝攸順著雅間一路往下,從側門進了暗室,室內早已有人等候,見到謝攸,幾人連忙站行禮:「侯爺。」
謝攸「嗯」一聲,掀袍坐下。
他坐下後,站著的人連忙伸手拿出一封信件,雙手呈給謝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