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自主地,淚落如雨。
「蓮若……」
那熟悉的眉眼,熟悉的鵝蛋臉,眼角熟悉的痣,真的是蓮若啊。
梅川是孤兒。她無父無母,無有親眷。好友蓮若,是她唯一的溫暖。
蓮若曾用飯盒裝了她母親做的餃子帶給梅川,怕冷了,就放在懷裡暖著。梅川吃著熱餃子,吃著吃著,就哭了。
蓮若的母親是個極好的人,她做什麼都做兩份兒,一份兒給自家閨女,一份兒給梅川。她總笑眯眯地說,自己有兩個女兒,將來會有兩個女婿,她得做個公平的丈母娘。
然而,四年前,也就是梅川在外科工作的第三年,蓮若出了意外。
梅川清楚地記得,那是個陰雨綿綿的午後,她在科室值班,電話急促地響起。蓮若出車禍了,被送到醫院。
蓮若躺在手術台上,梅川是搶救她的醫生。
她看著血肉模糊的蓮若死在她面前,情緒頃刻間崩潰了。
那種無力感像洪流,將她吞噬。
她從此離開了醫院,離開了外科,離開了手術台。
蓮若啊。她的蓮若。
她那在廿多歲便定格了的蓮若,後來的好些年,一想起便會無盡嘆息。
籠中的女子並不應她,眼中滿是迷茫。
梅川擦了擦眼淚,堅定地對那兵丁說:「放開她。」
兵丁一頭霧水。
身後傳來腳步聲。
是苻妄欽。
他練罷兵,在營中四下走走,聽到此處有動靜,便趕來看看。
一來,便見到了這樣的場景。
他皺眉。
這女子既是飛魚閣的人,為何一定要救那大齊的細作?這當中有何隱情?
他思忖許久,未能想透。
梅川走到他跟前:「我請求你,讓我救救她。」
這女人眼睛紅通通的,哀傷而又充滿希冀。
苻妄欽清了清嗓子:「你可知,她是敵方的細作?」
「我知。」
「對敵仁慈,便等同於對己殘忍。」
「可聖人說,仁者無敵。」
梅川與男人對視著。
她的眼神里仿佛有大片的白梅,欲落又開。
「我可以讓你救她。但,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
苻妄欽沉吟一番,附在梅川的耳邊說了句話。
梅川臉上閃過一絲猶豫,轉而,點了點頭。
籠子裡血肉模糊的女子,與當年手術台上血肉模糊的蓮若,如出一轍。
梅川寧願相信,是上天又給了她一次救蓮若的機會。
第6章 那是個陷阱
籠子被打開的那一霎,裡頭的那個女子本能地哆嗦了一下。
梅川走近她,握住她的手。
乍暖還寒的時節,她的手是那樣涼。
梅川朝她的手心哈了口氣,然後用自己的兩隻手握住她的手來回搓。
從前,她們一起上早讀的時候,班裡冷,梅川就是這樣給蓮若搓手的。蓮若的手一直都很涼。涼到骨子裡的感覺。就像在搓一塊兒冰。
「你別怕。」梅川說。
籠中的女子與梅川對視。
她沒有開口。
但梅川那輕緩的三個字,讓她安靜下來。
苻妄欽命人在他自己的軍帳邊扎了一處新帳篷。
梅川背起籠中的女子,便往帳篷走。
苻妄欽看著她的背影,凝神想了片刻,喚來副將時允,吩咐道:「去查查,這個被俘的大齊細作是什麼背景,在大齊還有些什麼親眷,查得越細越好。」
「是。」時允答應著。
苻妄欽又道:「給京城中的趙統領去封信,打探一下,近來,飛魚閣中可有人出京辦差。」
「是。」
趙統領負責京城的巡查、防護,以及城門口的戍守。
凡是有人出城,必須登記「出城令」在冊。
若是飛魚閣的腰牌曾出現在城門口,想來,趙統領定是知道的。
時允道:「將軍,今日早起練兵之時,周司馬稱病沒來,您要不要去看望一下?」
平常,將士們練兵,周司馬會裝模作樣地站在一旁,負手而立,笑著觀望。今日索性連這場面功夫都不做了。&="&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