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蕭令儀手臂的力道勉強起身,他朝隨從們做了一個放刀的手勢。
「夫妻一場,我沒你想得那麼絕情。」
蕭令儀剛要開口,就被秦淮景用眼神壓了回去。
仿佛在提醒對方,真在大庭廣眾下殺了髮妻,兩人的名聲就都臭了。
蕭令儀雖心有不甘,還是順了秦淮景的意。
看著兩人眉來眼去,姜歲歡心中一陣冷笑。
「既如此,便多謝夫君不殺之恩。」
留下意味深長的笑容,姜歲歡毫不留戀地帶著阿忍和九兒上了馬車。
今天這場戲,是她送給秦淮景和蕭令儀的見面大禮。
別人玩得開不開心她不清楚,反正她玩得很開心。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有一雙銳利的眼睛躲在暗處盯著自己。
掀開車簾,姜歲歡目光精準的朝某個地方看過去。
正是福滿樓三樓的窗口。
她掀簾的速度快到讓鳳西爵猝不及防。
兩人一個樓上,一個車內,目光緊緊交織到一起。
看戲時,姜歲歡的帽兜全程遮著面孔,鳳西爵看得並不真切。
當她坐進馬車時,帽兜已經摘了下去,五官樣貌就這樣闖進鳳西爵的視線。
巴掌大的一張小臉,肌膚勝雪,精緻如畫,美得仿佛能奪人心魄。
明明嬌氣得如同一隻貓兒,看人的眼神卻犀利如刀。
這張臉……
是她!
是她嗎?
鳳西爵想進一步看清姜歲歡的容貌時,車簾已經放了下去。
直到馬車消失得不見了蹤影,鳳西爵才問樓殿,「你方才說秦淮景的妻子叫什麼名字?」
樓殿片刻不敢怠慢,「姜歲歡。」
鳳西爵微微斂眉,「確定姓姜?」
樓殿:「萬分確定。」
鳳西爵:「細查此人。」
樓殿迷惑,「查秦淮景的妻子?」
鳳西爵送了他一記冰冷的眼神。
仿佛在問,你對我的命令有什麼質疑?
樓殿連忙應聲:「屬下接令。」
一隻飛鏢直奔鳳西爵面門,往窗口的方向射過來。
「主子小心。」
飛鏢即將穿透鳳西爵右瞳時,被樓殿用雙指精準夾住。
與此同時,八名隱於暗處的影衛,朝飛鏢襲來的方向追捕過去。
再看鳳西爵,維持著負手而立的挺拔站姿,面沉似水,穩如泰山。
「近日的刺殺手段越來越低劣。」
轉身離開時,留給樓殿三個字:「抓活的。」
馬車在風雪中一路前行。
阿忍坐在前面趕車。
車廂內,姜歲歡抱著餘溫漸散的湯婆子陷入沉思。
九兒坐在一旁罵罵咧咧。
「我就奇怪姓秦的為何這麼急著貶小姐為妾,竟是外面那賤人的肚子裡有了孽種。」
「小姐,你今日這齣戲唱得可真是精彩。」
「一個是被內定的太子,一個是被內定的女侯,卻在伽藍寺門前丟了這麼大的丑。」
「奴婢幾乎可以預想,經過老百姓口口相傳,這二位的名聲一定會臭大街。」
「雖然這場戲唱得是很好,可我這心裡還是不平衡。」
「就蕭令儀這種貨色,也配成為第一女侯?聽說因為她立的大功,朝廷還要賞賜給她萬兩黃金,那可是萬兩黃金啊。」
瞥見姜歲歡神遊太虛,九兒不明所以地問:「小姐,你怎麼一臉心事重重?」
回過神的姜歲歡:「想起一些兒時的事情。」
初到京城就遇到一位老熟人,勾起諸多舊時回憶。
從那人的穿著和氣場不難看出,應在京城占得一席之地。
只不知日後會不會站到她敵對的位置。
「阿忍。」
車簾外傳來阿忍的回應:「小姐吩咐。」
「去查一個人。」
「查誰?」
仔細想了想,姜歲歡報出一個人名:「鳳西爵!」
那人應該叫這個名字吧。
多年未見,曾經的記憶早已模糊,只唯留年少時那一丁點印象。
離開伽藍寺,主僕三人並沒有急著趕回秦家。
作為姜歲歡要應對的主戰場之一,她要提前熟知京城的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