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他為什麼要走呢?
梁詩黎不懂,就像不懂現在的周晉岱,他在問她,可他的額頭已經沁出了汗,他的眼梢在發紅,他的全身都是發燙的,就像是高燒不退的病人迫切地想要冰塊降溫,灼熱的他已經燙傷了她,兩個明明滾燙著的人卻不願意分開。
她怔怔地望著周晉岱,卻在他身後的落地鏡里看到了他們。
攝人心魄的兩具造物者寵愛的身軀,那樣富有美感,那樣妖冶地纏繞著,黑色與雪白,世間只剩下了這兩種顏色。
梁詩黎闔上了眼。
她聽說過,當一個人失去視力時,五感中的其他感官就會異常敏感,整個靜謐的空間只有他們彼此的呼吸聲,粗糲的指腹摩擦著她背後的肌膚,引起一陣陣顫慄,她已經分不清是她還是他在顫動,皮膚下的血液在瘋狂涌動著想要突破肌膚而出。
指腹順著她的肌理握住她光潔的手臂,她感受到他的唇落下淺嘗即止的吻,她屏著呼吸,天地間空空蕩蕩,白茫茫一片,他的呼吸也靜滯了,她虛虛浮浮地撩起眼,猝然間她只能看見他烏黑的發頂。
周晉岱的額頭,脖子,全身都覆上了薄汗,與她的交織在一起,分不清你我,他吮吸著那抹雪白,一隻手掌撫上搖晃著的鈴鐺,固定住不准她再亂晃,他的世界茫茫然下起了雪,治癒了他這個高燒的病人。
粗糲的手掌磨得她刺痛發燙,她的皮膚一向極為敏感,一丁點兒摩擦就要發紅,她本就是嬌嬌的公主,她的身體完全體現了這點,必須精細呵護。
可現在她精細呵護的身體一點點發紅髮燙了,她被兇狠粗糲的手掌擠壓著,他的手掌強硬有力。他的唇與他的手掌完全不同,明明是同時在動作,他的唇那樣柔和地親吻著,好似害怕唇下之物被他破壞,他愈是溫柔愈讓她像等待凌遲的人一樣心驚膽顫,她雪白的身軀整個抖了起來,那股癢意從身體直達心臟又衝上了大腦。
「周晉岱...」
她不能任由自己靜滯,靜滯會讓人發瘋,她想要紓解什麼,卻又茫茫然不知道從何紓解,她的眼瞼垂著淚,在尾音處滴落了下來,滴落在他的黑髮上。
她只能喊著周晉岱的名字,她早在心裡一遍遍喊著他的名字。
「叫老公。」
周晉岱啄了她一口,引著她更深的戰慄,梁詩黎仿若直直墜著,她舔了舔濡濕的唇,唇上還殘留著他的痕跡,睫毛輕輕顫著,顫顫悠悠地喊了一聲「老公。」
鏡中的女人眼裡沾染著媚色,雪白的身軀後長出了一雙翅膀,可她身前的人卻要將她留在人間,他的牙齒在雪白的肌膚上齧咬著,聲音暗啞著說:「老婆,我愛你。」
兩人同時怔住了。
周晉岱不知道原來自己能夠這樣輕易說出「愛」這個詞,恐怕所有人都不會相信他這樣的人有一天也會說情話,會說他愛上了一個女人。
原來愛情是世界觀的重建,他願意陷入失序的世界,只要這個失序的世界裡有梁詩黎。
他的唇角微微揚起,他確認,自己愛上了梁詩黎。
他準備放開唇下的珍稀,看著梁詩黎的眼睛,再和她說一遍。
周晉岱想告訴梁詩黎,想告訴她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她,一定是她意想不到的時間點。她一定會睜著茫然霧色的眼,那雙世界上最美麗的眼睛,眼裡會流露出不可置信。
他想告訴梁詩黎,她很美麗很優秀,可是即使她不美麗不優秀,他也會愛上她。
梁詩黎是他古老世界裡唯一的變量,從今以後,梁詩黎就是他的秩序。
他忽然相信了命運。詩人常說的命運,他曾經嗤之以鼻的。
命運。
卻猝不及防被推開。
仿佛是避他不及的力道。
他尖銳的牙齒還未離開,摩擦而過,帶出一點梅紅的血跡。
雪白的鈴鐺洇上了紅。
茫茫然的雪地里唯一的紅。
第56章 糟糕的夢?
這是周晉岱人生中第一次被拒絕。
在旖旎的時刻, 以這樣殘酷決絕的方式。
再難的題都有解法,而感情也許是無解。
他的黑眸微垂,薄唇揚起一點弧度, 似是在嘲諷。
剛剛出了汗的黑髮有了涼意,他卻毫無感覺, 只是帶著諷意的唇角望向梁詩黎。&="&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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