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晉岱依舊是那個風光凜凜的周家話事人,他自回他的京城,還有那麼多千金在等他,而她的婚事將極為艱難。
她的紅唇翕合,偏偏說不出服軟的話。
只想著既然周晉岱這麼討厭她,不如就此散去吧。
婚事作罷,所有的一切她願意承受,她永遠都是驕傲的梁二小姐。
「梁詩黎,你做夢!」
隨著冰冷聲線一同來的是他寬厚的胸膛以及清健有力的臂膀,梁詩黎的身體猝然騰空,華麗的裙擺划過地面,勾起一條美麗的弧線。
他的胸膛咯得她生疼,只覺得周晉岱此時就是想報復她,她壓下喉間的酸意,神色倦怠地問:「周晉岱,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周晉岱可以接受梁詩黎不愛他,也做好了準備,即使梁詩黎這輩子都不會愛上他,他也想治癒她的傷口,只要她永遠快快樂樂,做他的公主便好,但他沒想過梁詩黎竟然想要離開他。
他的身體如同一艘即將在海上爆炸的船舶,即使如此周晉岱依然為梁詩黎準備好了救生艇,他動作輕柔地將她放下,隨著梁詩黎身體的重量,她身下的鋼琴溢出幾聲音符,心跳隨著音符怦然響動。
她睜著瑩潤水眸,實在是疲倦,不想再和周晉岱猜來猜去,只想要他快些給她個結果,於是定定望著他,又重複了一遍:「周晉岱,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我想要你哭。梁詩黎,我想要掰開你的心,讓你為我而哭。」
梁詩黎終於知道那天在夢裡,周晉岱到底說了什麼。
隨著周晉岱聲音一同落下的,是梁詩黎在空中舞動的裙擺。
第58章 她失神地望向玫瑰玻璃花窗……
梁詩黎的眼睛倏然睜大, 她聽到了震耳欲聾的心跳聲,像是超跑的轟鳴,久久迴蕩。
她的雙手找不到支撐的點, 無力地按壓在黑白鍵上,無意識的音符溢出。她瓷白的腳尖蜷縮著, 粗糲的黑髮慢慢划過纖長柔膩的腿, 梁詩黎顫抖得厲害,周晉岱好似感到了她的害怕, 扶著她的腿勾住他的脖頸。
明明在黑暗中的人是他,梁詩黎卻感覺自己的眼前也完全暗了下來。
只余玫瑰花窗的一點剪影, 落在她的美麗的臉上, 斑駁又模糊。
生物課上說花由花瓣、花萼、花托和花蕊組成。
他的唇是溫熱的,仿佛還殘留著剛剛接吻的餘溫,小心翼翼地剝開玫瑰的花瓣
, 近乎虔誠地停留, 並不莽撞,而是慢條斯理地舔舐著花萼。這是周晉岱第一次種植玫瑰, 他的額頭沁出了薄汗, 黏在腿根處, 也許她也出了汗, 只是顫得太厲害, 讓人分辨不清。
黑白鍵下跳躍著破碎的音符,白皙的臉上滿是胭脂紅, 鑽石耳環在空中飄零, 梁詩黎如同漂浮在海上的小舟,隨時都能被翻滾的浪濤擊落跌入海底,她的世界電閃雷鳴。
她白瓷般的脖頸向上仰著, 原本精緻打理過的頭髮散落開來,不知是想要尋找海中的燈塔還是想奔著洶湧的浪潮而去。梁詩黎的全身都緊繃著,手指無措地摳著黑白鍵,她未曾知道自己原來這樣敏感,他的呼吸讓她快要爆炸了。
周晉岱不疾不徐地擷取玫瑰的花蕊,喉結滾動,越吻越深,吻得她滿身細汗,洶湧的浪潮襲來,暴雨還是來臨了,梁詩黎在暴雨中起伏,破碎的音符歌唱著,她要喘不過來氣,理智一點點崩塌,只想隨著浪潮沉沒到海里去。
周晉岱如同冰冷的海神波塞冬,行使著他天神的職責。
唯獨他的心臟怦然跳動沒有說謊,這是他無法掌握的秩序。
他不願成為冷酷的天神,只想做這地上的園丁。
這朵嬌艷玫瑰終於溢出汁水,如同抑制的地下泉水噴涌。
她失神地望向玫瑰玻璃花窗,眼裡溢出了淚,紅唇翕張,柔嫩掌心下破碎的音符是她不能開啟的唇。
他的黑髮摩挲過她的腿根,一點點退出,引起陣陣顫慄,清健的手掌扶住她。
天光乍現,望著梁詩黎濕漉的眼,他想他要做嬌艷玫瑰唯一的園丁。
白皙俊美的臉上沾了些晶瑩,周晉岱不疾不緩地抽出口袋巾擦拭,依舊斯文矜貴,仿佛生來就如此,高高在上。
可這樣高高在上的人剛剛卻對她做了這種事。
梁詩黎從未想過周晉岱願意為她這樣做,周晉岱的身份註定他是一個驕傲的人。
至少如果身份置換後,她不願意這樣做。
周晉岱的視線漫不經心掃過梁詩黎,她的身體整個縮緊,不自在地別開眼,清軟的音色里攜著靡麗的尾音,「為什麼?」
他不是討厭她,不願意和她說話嗎?
梁詩黎的鼻尖一酸,纖長的睫毛顫著,心中湧起一陣澀意。如果他不討厭她,那麼這些天的冷淡躲閃算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