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就生病唄, 還搞失聯這一套, 他最好是有什么正當理由, 否則我一定會用頭撞死他!
好歹熬到了登機, 陳則眠戴著眼罩, 在飛機上斷斷續續睡了一會兒。
下了飛機, 打車回盛庭華府的路上, 陳則眠才想起來——
自己根本不知道陸灼年到底是在盛庭華府,還是在陸家老宅。
算了, 管他在哪兒呢。
他現在要回去睡覺,真不能再熬了。
再熬又該猝死了。
到家以後, 打開門果然冷冷清清,陸灼年根本沒在。
陳則眠晃蕩回自己臥室,
脫下衣服, 勉強沖了個澡,裹著浴巾在衣櫃裡翻了半天,居然找不到自己的睡衣了。
奇怪,是保潔阿姨拿去洗了嗎?
找不到睡衣,他就隨便翻出一個T恤套上,回到床邊還沒躺下,又發現自己的枕頭也不見了。
我枕頭呢?!!!
陳則眠隱約覺得不對勁,又從別墅里轉了一圈。
屋裡是沒人,但不像空了三天的樣子。
靈光一閃間,陳則眠忽然想起,陸灼年在這兒可是有四套房的。
不在這裡,那其他三套房呢?
陳則眠穿上加絨衛褲,裹著羽絨服出了門。
外面應該是很冷的,但他現在已經注意不到那些了。
剩下三套房裡兩套都空著,從窗戶一望到底,只有一套拉著厚厚的天鵝絨窗簾。
找到了!
你小子再能藏,還能逃得過我的偵察嗎?
我爸可是特警!
就算在陌生的酒莊,我都能越過層層阻礙找到你,在熟悉的小區里逮你還不是手到擒來。
陳則眠熟練地翻牆爬窗,兩三下就從浴室找到了個沒鎖的窗戶,拆下紗窗就鑽了進去。
別墅內裝潢華麗豪奢,但異常安靜,像一座無人的沉悶古堡。
考慮到陸灼年突然換了個房子住,還拉著這麼厚的窗簾,陳則眠擔心他真是什麼驚恐症發作,怕自己突然出現嚇到人,遂決定放輕腳步,暗中觀察,隨機應變。
這套房子的布局和常住的那套相似,陳則眠輕車熟路,躡手躡腳地上了樓,直奔主臥。
主臥也拉著窗簾,昏昏沉沉,走廊內的光穿過半開的房門照進去,將整個房間割成明暗兩半。
陸灼年躺在黑暗處,頭枕手臂側臥著一動不動。
房間門開著,按理說陸灼年早該注意到有人過來,可他卻根本沒往門口看,甚至連表情都沒有絲毫變化。
陸灼年眼眸微垂,沉默冷肅地看向地面,也不知道地上有什麼,神情有種莫名的陰鬱。
如果不是胸膛微微起伏,簡直像一尊英俊精緻的人形雕塑,或者一隻躲在古堡中不喜見光的男鬼。
空氣中有一種石榴花的氣味,味道非常淡,若隱若現,幾近於無。
陳則眠抽了抽鼻子,探頭探腦地往屋裡看去,想瞅瞅陸灼年到底在看什麼,竟然看得這麼認真。
啥也沒有啊。
陳則眠並不怕鬼,但眼下的情況確實太詭異了。
陸灼年一點反應也沒有,就好像他根本不存在似的。
這不禁讓陳則眠產生某種奇異的悚然感。
他已經從最開始懷疑陸灼年die了,轉變為懷疑是不是自己die了。
難道我才是那個鬼魂?
所以陸灼年才看不到我?
想起看過的恐怖片,他把自己嚇了一跳,後背寒毛倒數。
陳則眠刻意弄出了一點聲響,試探陸灼年會不會注意到他。
完全沒有!
陸灼年竟然連眼皮都沒抬。
陳則眠也顧不上陸灼年究竟是不是驚恐症發作了。
陸灼年再不理他,他驚恐症就該發作了!
陳則眠快步走進臥室,小聲叫陸灼年的名字:「陸灼年?陸灼年。」
陸灼年沒看他,睫毛卻輕輕一顫。
謝天謝地!他還聽得到!
陳則眠走到床邊,又叫了一聲:「陸灼年。」
陸灼年頭痛欲裂,耳邊是呼嘯尖銳的耳鳴,眼前是不斷閃爍的光斑。
在無序的繁雜與混亂中,陳則眠的身影又出現了。
幻覺來自幻想,在癮犯時他最想看到誰,那些光斑就會扭曲成誰的樣子。
這次的病症來勢洶洶,焦慮煩躁的情緒如影隨形,他時而亢奮時而低落,精神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