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溢陽:「他怎麼說你?」
「心裡話不會傾吐,遇到不符合道德標準的事頭都不回就走,他說我就不是在情感上大開大合的人。」
陸溢陽:「呵。」
「所以我大學選了哲學。」霍承光說:「學以致用,我和阿謠約定,需要的時候我倆隨時可以找彼此來場關鍵對話。」
陸溢陽不帶溫度地睇他,聲音散漫:「還以為有錢人都喜歡選哲學。」
「不完全是。」霍承光說:「哲學枯燥,我只是為了在哲學中找條出路。」
「找到了?」
「學的時候沒找到,現在找到了。」
「什麼出路?」
「人才是萬物的尺度。」
「什麼意思?」
「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吧。」
「就這……」陸溢陽抬眉不屑:「還要學哲學才能悟到?」
「很多人是知道,不是悟到。」霍承光說:「求索過,絆過腳,才是悟到。」
陸溢陽又毒舌:「因為現在皇冠沒著落了吧?」
毒舌是有原因的,剛才有個小波動,被霍承光及時捕捉到:「因為找到了真正讓我奮不顧身的人。」
陸溢陽閉了閉眼,這人要說情話,什麼刁鑽角度都能讓他說出花。
「有沒有發現我倆很相似?」霍承光早有這方面的洞察:「你說連你媽都不知道你會編程,我們住一塊兒的時候,你還誆我不會面試題。你也是個從小揣著秘密長大、喜歡扮豬吃老虎的主。吸引力法則還記得嗎?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吸引,看來我們內在是同頻的。你明明在畫康定斯基,嘴硬不承認的時候也許我們就同頻了。」
他摩挲手下軟嫩耳垂:「你說你沒看過四大名著,將來肯定沒出息,那時我覺得你真正的意思是想成為我。」
「所以我讓你做什麼你都願意。我讀書你也讀書,我思考你也思考,我健身你也健身。不覺得你現在討論問題和我很像嗎?你看著我,羨慕我,成為我。知道這叫什麼嗎?」
陸溢陽挑了下眉。
霍承光:「養成系!」
徹達投放市場的遊戲中不乏養成系,過去霍承光只覺無感,切身體會才得精髓。
沒從這個角度思考過,陸溢陽怔了片刻。
霍承光什麼都有,他一無所有,他們居然還有一致性?他扯下嘴角:「你就喜歡當我老師,當我老闆。」
霍承光上下其手:「我只想當你老公。」
「等動完手術上你的時候,你叫一個聽聽。」陸溢陽語調高傲,擋住賊手,問了一個適才腦子裡冒出來的問題:「你說出差兩周那次,你已經決定坦白,那你後面是想恢復身份…和我談地下情?」
霍承光看眼牆上掛鍾:「這是第三個話題,明天再說。十一點半了,準時吃飯,下午小馬哥還要給你按摩針灸。」
是要時間想想答案嗎?
陸溢陽想起看過的網上評論,誰掌控節奏誰就是1,他們相處的節奏一向掌於霍承光之手。陸溢陽恨恨地想,等我做完手術……面上只說:「是有點餓。」
霍承光將人拉起:「難得聽你說餓,去吧。」
「你不吃嗎?」
工作時間拿來聊天,只好吃飯時間拿來工作。霍承光帶人出起居室,讓他先去,自個兒回書房。
霍承光忙一下午,傍晚去叫人吃晚飯,進主臥發現窗簾拉得嚴實,黑暗中陸溢陽躺床上一動不動。
過去摸摸他臉,想看看睡著沒,誰知床上人翻身背對。
霍承光擰開床頭燈,昏黃燈光中就見枕上濕了一大片。他湊頭看,陸溢陽臉上都是淚痕。
「哪裡不舒服?」霍承光護住他眼,把燈調亮,就聽床上人很悶地說:「沒事,來叫我吃飯?」
沒等霍承光弄清狀況,陸溢陽起身,夠著手抽兩張紙巾擦臉,想要下床找拖鞋。
霍承光拉住,抬起他下頜,見他眼眶紅腫,表情沉鬱,不是發病跡象,但明顯沉浸在悲傷中。
霍承光心裡抽痛,陸溢陽瞅他一眼:「吃飯吧。」
見他不想多說,霍承光只好陪著去餐廳。誰知陸溢陽剛坐下吃了兩勺粥就頓住,臉色突變,勺子失手掉進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