玦猛地推開他,隨後喉頭一甜,嘔出一大口血。
血跡星星點點,濺落在雪白的斗篷上和荊榕的身上。
荊榕眼底反而帶上了一些很淺的笑意,又伸手拍了拍他的背。
玦緩緩呼吸,平息自己的氣息。
他說:「謝謝你。」
荊榕看著他,片刻後說:「我想等你醒來後再告訴你,不過你已經醒來了。」
玦用手背潦草的擦過唇角的血跡,看著他發愣。
「以前沒有遇到過喜歡的。」
荊榕的神色和第一天見到他時一樣,很專注地看著他,平靜又認真,「但你讓我很喜歡。」
玦收回視線,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反應。
不過荊榕沒有給他很多的反應時間。
荊榕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玦留下的血的味道殘留在齒間,那是一種非常隱秘的甜香與鐵鏽的氣息,和那落日熔金與霞色的頭髮,和那湛藍的眼睛一樣,讓他產生一種探索的強烈欲望。
玦發現荊榕仍然在看自己的嘴唇。
那視線很專注,毫不停留地落在他的嘴角,眼底的野性與興奮隱隱讓人口舌發乾。
第14章 高危實驗體
玦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在燒,這件事不受他控制,他能控制的只有自己的面部表情。
但他控制不住,眼神仍然看著荊榕,此刻已經忘了自己心中所想。
荊榕的視線盯得很緊,那是他狩獵的眼神。
他曾經耐心在冰川之上行走三天,根據冰面的震動來推算水下生物的洄游路線和捕獵習性,最後逼大型生物破出冰面,對他出手。
他與獵物都心知肚明。
玦眼裡的驚訝多於羞澀不安,他的手指仍然牢牢地攥著身下的斗篷,好像失去了一切反應。
荊榕於是問道:「我可以再親你一下嗎?」
他的聲音冷靜溫和,好像直接沉入心間,點燃一團火焰,根本不容人再有其他的反應。
和聲音里的渴求相反,他本人保持了一個彬彬有禮的距離,和玦離了兩拳的距離,空氣將這團距離填補起來,變得格外的冷和空。
玦神情冷靜地盯著他,可身體卻不由自主往前靠了一下。
玦沒有任何表示,可是身體的動作卻透著和之前一樣的喜歡。
只是喜歡,被他無意識地引誘了,於是輕輕靠近。
玦的手指鬆開毛毯,抓上荊榕的手臂。
荊榕扣住他的指尖,湊過來親吻。
玦唇齒間的氣息讓人瘋狂,極淡的甜,微涼的雪的氣息;那不是隨處可見的氣息,冷硬從容之下,是戰火、冰霜和日光的柔軟。
而這種柔軟只對荊榕一個人信任地敞開與接納。
玦甚至沒有意識到,他這樣藏在簡單平靜之下,從不顯露人前的柔軟,有多麼激起人的捕獵欲望。
密不透風的馬車車廂內,荊榕握著玦的腰,將他壓在小窗邊,和他接長久而激烈的吻。
這是荊榕第一次和別人接吻。唇齒交纏,氣息交換。
他探索到了他最想要的東西,儘管探索的盡頭一覽無餘,但他仍然在過程中找到了從沒有嘗到過的甘甜和刺激。
玦甚至被他吻得有幾分戰慄,但他伸出手抓住他的肩膀,力度也不大。SSS級高危實驗體在此刻的威脅性接近於無。
他都不知道自己被親了多久,荊榕好像第一次嘗到肉味的狼,儘管沒有大的動作和表情,但他一直壓著他,沒有讓他有起身的機會。
直到某個瞬間,荊榕才輕輕離開他,但也只離開一點。
之前擰開的煤油燈早已經滅了,黑暗中兩人的唇無比貼近,幾乎只隔一線。
荊榕聲音微啞:「下雪了。」
玦在劇烈的心跳中,辨認出了來自遠方降臨的暴雪的聲音。他之前居然都沒有聽見。
玦陷在他的懷抱里,「嗯」了一聲。
荊榕說:「我出去看看情況。」
本來是沒有什麼起伏的一句話,但其中硬生生像是夾了一些不滿意 ,好像因為這場大雪導致他不得不離開一樣。
玦感到自己燒得更厲害了:「好。有、有情況,叫我。」
「好。」
荊榕將大衣和兔絨遞給玦,看著他裹住後,停頓了一會兒,才拉開門下去。
一下去,荊榕被雪埋了。
他們在原地停了太久,雪已經覆蓋得有半人高,車頂上的雪也滑了下來,劈頭蓋臉往他身上砸。
荊榕好半天才從雪裡爬起來,伸手去解韁繩,隨後看著幾匹馬掙脫雪地,抖落自己身上的雪,向遠方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