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仍然站在原地,氣息冷淡禮貌。大衛·多羅薄深陷自己的得意中,並未注意到他的變化,道別後蹣跚離去了。
626正在狂吐數據串:「太噁心了,太噁心了,我要把這個人的無關數據全部從腦子裡剔除,他們怎麼可以那樣對待他!真是一群人渣……好兄弟,你準備什麼時候殺了他?」
荊榕說:「今天。」
他的視線仍然注視著對方離去的背影,直到對方的背影完全縮小成為一個小黑點。
626雖然非常氣憤,但還是愣了一下:「今天?」
荊榕說:「不等了。」
他沒有底線,從來都是這樣任性妄為。許多事情他在乎,是因為他的愛人會在乎,而在那些事情之外,他甚至不會去考慮後果。
626說:「我支持你!好兄弟!等你找回老婆,我們就一起回去執行局坐牢!」
荊榕說:「今天這段對話的錄音需要你幫忙保存,日後,它會是這些人揭露醜惡嘴臉的證據。」
只是如此而已。
它不會成為蘭恩·維克托的昭雪,因為這個名字所屬的人,已經不需要了。
塔的存在不配審判蘭恩·維克托,他也不需要這樣的翻案。那些人值得的,只有毀滅一詞。
*
大衛·多羅薄經歷了聽證會後,終於放了心,他將被送去醫療設施完備的第七艦隊群接受為期一年的療養。
航船在凌晨出發。
大衛·多羅薄此行並沒有叫妻子陪同……因為船上還有一群美麗的哨兵和嚮導等待著陪他,會給他最極致的感官體驗,以此來慶祝他又度過一劫。
「政治就是如此險惡,只要你堅持自己,世界會將你應得的東西送到你手中……對不對?」
「看看吧,只有我會如此多次地化險為夷……連政敵的兒子都是我的粉絲,這就是命運女神的眷顧!這種眷顧並不給所有人……」
大衛·多羅薄坐在沙發上左擁右抱,他的神情已經和白天迥然不同,在自吹自滿和別人的崇拜中,他幾乎飄飄欲仙。
直到有人站在甲板外敲門。
室內春意融融,沒有人很在意這一個敲門聲,只以為是某個出去上洗手間的俊男或美女回來了。
直到那個死神推門進屋。
他的推門帶來了夜晚冰涼的海風,室內的溫度一下子下降了兩三度。他的到來,也帶來了死亡的陰影和寂靜。
他的到來仿佛一盆雪瞬間澆在燒得正旺的炭火上,所有人似有所感,無聲地打了一個寒顫,驚訝地著看向他。
褐色的長風衣,漆黑的三角帽,來人是一身海盜的裝扮。
但沒有人理解海盜為何會在此時出現。
海盜無視所有人的目光,徑直走到大衛·多羅薄面前,伸手扼住他的喉嚨,單手把他提了起來,像是拎小雞一樣拿在手裡,慢慢地往回走。
半醉的大衛·多羅薄甚至沒有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就已經被整個人掐住脖子,完全離地,他的唯一反應就是拼命地掙扎,但是海盜的手腕好像鋼鐵一樣將他死死地鉗住,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屬於自己的生機一寸、一寸地消退。
室內寂靜了一秒,隨後眾人爆發出劇烈的尖叫。
屬於多羅薄的衛兵沒有一個出現,滿場連衣服都沒有好好穿的俊男靚女只剩下尖叫和躲藏的份兒,只能看著那個人不費吹灰之力拖走了大衛·多羅薄。
隨後他們就消失了,第二天,窮盡第七艦群和中央塔的所有海上守備力量,都沒能發現他們的身影。
他們不知道大衛·多羅薄是死是活,更不知道來的人是誰,對方自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只有一些很少的信息流露出來。
蒼星·哈珀的休息病房裡。
蒼星·哈珀披著外套,淡灰色的眼睛正垂下來,閱讀著報紙上的頭版消息。
「內閣大臣大衛·多羅薄遭神秘海盜擄走,至今已失蹤30小時,生死未卜」。
「據目擊者說,神秘海盜有一雙藍眼睛,這是他們僅剩的線索。」
……
蒼星·哈珀的神情變得若有所思起來。
「老闆,這個人已經死了,我們還用繼續跟進嗎?」旁邊,史蒂芬問道,「我們的內線也說,雖然暫時打聽不到聽證會上的內容,但那邊的排查對象開始轉到金髮藍眼的人身上去了。這事挺奇怪的,我還以為會查到我們頭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