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靈蛇正在床尾翻來滾去,而蘭恩·維克托的眼裡只有冷靜。
他習慣了對一切進行審時度勢的判斷,而且他習慣先下手為強。
他開始露出和思考作戰計劃一樣的眼神。
*
與此同時,荊榕坐在宿舍里,一邊接電話,一邊翻閱著前幾天拿來的名冊。
荊熵的聲音在那邊顯得十分穩重:「我明白你的意思,不過出於社交禮節,我認為你還是都去見一見比較好。這些人選都經過了考核,品行與能力都是過得去的,中央塔人才如林,你要多見幾個,才能知道自己喜歡什麼樣的。」
「知道了。」荊榕只瞥了一眼明天相親對象的名字,隨後問道,「時間和地點?」
貴族家庭中的這些相親活動,雙方的意願一般都不強。它更像是一種利益聯絡的方式。
「對方約軍部大樓底下的咖啡廳。」荊熵說話也像軍令,「早上八點,媒人是莫蘭將軍,不能遲到。」
荊榕沒有遲到的習慣,這是他的禮儀。這和他傳言中的囂張跋扈其實相反,而那些傳言之所以會誕生,是因為他不想去的場合,一般直接鴿了。
第二天早晨七點五十五分,荊榕點了兩杯咖啡,等在咖啡店中。
軍部的人一般是八點半上班,這個點咖啡店剛開門,店內十分冷清,只有他一個人。
今天對方是莫蘭將軍的侄子,名叫海森,A++型哨兵,比荊榕低兩屆,目前正好在中央塔休寒假。
「對不起,我來晚了。」海森遲到了兩分鐘,一張臉還帶著屬於學生的稚氣,他有些歉意地在他面前坐了下來,有點臉紅。
「十七歲就出來相親?」
荊榕將菜單遞過去,讓對面點甜品,語氣淡而舒緩,「是不是有點早?」
「是的,我們的老師說要結婚了,才能給我頒布戰鬥許可。」對面倒是也很坦誠。他觀察了一下荊榕,似乎有什麼話想說,有點坐立不安。
荊榕說:「有什麼事的話直說吧。」
「咳,好。」海森有點不敢直視他,「對不起,我知道這實在是很冒犯,但我拗不過我的家人,很抱歉。」
荊榕大致已經猜出了對方的意思:「沒關係,你說。」
他的相親運氣一直不是很好,他已經習慣了。
「如果非要結婚的話,你接受只身體結合嗎?我有喜歡的人,但是他只是個普通人,我們沒辦法公開在一起。」
海森鼓起勇氣說道,「我知道概率很小……」
「的確概率比較小。」荊榕比較直接,說:「我不太感興趣,沒關係,很感謝你的坦誠。」
他的眸中很安定,也並沒有覺得意外和冒犯,這種強大的氣場反而安撫了對方。
海森長出一口氣:「那就好……實在抱歉,先生,今天這頓我來付。」
就在這時,門被推開了。
咖啡廳的門上掛著一銀色的小鈴鐺,只要有人推門,就會發出叮鈴鈴的響聲。
來人的腳部很輕,帶著點外邊的冷意,但他一進來,整個店裡好像都黯然失色起來。
蘭恩·維克托抱著一個文件夾走了進來,他的視線沒有往別處看,而是徑直走向了一個比較靠近角落的位置,要了一杯咖啡。
荊榕的視線不由自主被勾了過去,面前的對話也因此停頓了一下。
蘭恩·維克托今天沒有穿正裝。或許今天沒有任務,也或許今天的任務需要便裝出行,總而言之,他穿了一身銀灰色的長風衣,裡邊是一件雪色的修身毛衣,將他的身姿勾勒得筆挺又漂亮。
乾淨清爽的打扮,卻好看得驚人。
很學院風,又有些休閒的打扮,蘭恩·維克托坐在單人座位上,指尖握著一支鋼筆。
不出一分鐘,他就已經進入了專心致志的工作狀態。
清晨的咖啡廳里只有他們三個人。
蘭恩·維克托很少不跟他的隊員們一起出現,這很少見。
「怎麼了?」海森注意到荊榕視線的轉移,他疑惑地往同方向看了一眼,但因為在視野盲區,他什麼都沒看到。
蘭恩·維克托,恰好坐在了一個荊榕能看到,而別人看不到的地方。
他認真專注的樣子仿佛上學時最一絲不苟的學生。
荊榕短暫收回視線:「沒什麼。」
海森於是繼續跟他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著,雙方的目的都是拖延時間,以回去後給自己的父母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