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蘭認真地盯著他,臉色變得格外凝重和嚴肅:「我已經成長了很多,醫生,有一些我不懂事時的尷尬發言……我希望你當沒見過。」
「比如什麼?」
荊榕在腦海中回憶道,隨後一字不漏地原樣複述道,「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漫畫,我認為男主角長得十分的帥氣,比很多真人偶像要帥氣很多,而且他具有一顆溫柔的心,但我還是認為黑髮更適合他,我想我喜歡黑髮的人,或許是因為從沒見過,我感到安全。」
索蘭:「。」
這他媽什麼東西。
他根本不記得自己還寫過這樣的漫畫讀後感,但這樣的內容他完全沒理由否認。
索蘭瞪著他:「我就是喜歡黑髮男人,怎麼樣?醫生,你不要太張狂。整個加爾西亞都在我手中,冒犯我的下場會很嚴重。」
荊榕還是笑,他伸出手,指尖拂過他灰色的、閃爍光澤的發。
就這麼摸了還在瞪著他的黑手党家主的頭。
索蘭對這樣的撫摸沒有任何異議,他湊過來貼了貼醫生的鼻尖,呼吸他呼出來的熱氣:「這段時間你先回家吧,醫生,我這邊很危險,恐怕還有人對你不利。」
荊榕「嗯」了一聲,說:「好啊,剛回來,我老婆就趕我走。」
「不許這麼叫我。」索蘭又開始耳熱,他花了幾分鐘才恢復冷靜,「這會有損於我的家主風範。但醫生,你在這裡我會分心。」
「這裡每個人都窮凶極惡,不知道他們會對你做出什麼,儘管你見多識廣,但不一定能招架得住他們的瘋狂。」
索蘭說,「聽我的,回阿德萊德那裡,或者回南部鎮,等這件事平息後我再接你回來。對於這次大法官的事,我非常感激,有你做的這件事,我相信審判流程會縮短很多。」
荊榕沉吟了片刻。
626:「媽的,怎麼你在你老婆眼裡還是小白花?他是不是對你有什麼誤解?」
在親眼見了荊榕做過這麼多事,還告知了自己的骨骼是金屬的之後,索蘭·艾斯柏西托仍然偏向性地認為,荊榕是一個需要保護的小情人。
荊榕只想了想,隨後說:「好,我答應你。我會回雲之聯邦的家主,你要記得去接我。」
「我一定去接你,醫生。」
索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他的手動了動,像是想到短暫的會面和離別後,下意識地想要再抓住點什麼,但他又下意識地收回了。
荊榕卻主動接住了他的這隻手,他將索蘭的手緊緊地握在手中,隨後輕聲問道:「那麼,是不是還缺少一個契約呢,先生?」
契約。
索蘭對這個詞並不陌生。
加爾西亞人人都知道什麼是黑手黨的血契,不論天涯海角,家人之間都通過血契相認,血和用火燒過的契約書一起混入刺青顏料,最後刻印在身上。
家人將永遠對家人提供庇護和幫助,與此同時,此人永遠歸屬於家主。
一家人同生共死,共享恩仇,背叛者挫骨揚灰。艾斯柏西托是天地間的孤兒,世間孤獨的一切人,靠著黑手黨的契約連結在一起。
冥冥中,索蘭·艾斯柏西托的靈魂一痛。
執行官之印在最隱秘的地方顯現。
仿佛在何時何地,他已經和眼前的人立下過刻入靈魂的誓約,連骨頭都一併戰慄。
荊榕從背包里拿出一把鷹頭小刀和一些材料器具,其中包括消毒鎮痛。
索蘭·艾斯柏西托這次著實有些驚訝:「你連刺青的東西都已經準備好了?」
荊榕說:「沒有點準備怎麼來見您,先生。」
他微笑著注視著他:「我要你親手給我刺青,我要你親眼看我身上怎麼出現你的紋章。」
第81章 血腥家主
索蘭·艾斯柏西托從未親手給人做過刺青。
他是十七歲之後回的加爾西亞,不像其他人,在很早的時候就擁有過刺青,他身上是乾淨的。
但是他完全清楚這個過程。每一個新人加入他的家族,都會在他眼前燒毀原有的刺青,直至家族的紋身師紋上新的,完全屬於索蘭這一派的刺青紋路。
艾斯柏西托家原本的家徽是篝火,這還是戰時的傳統,阿爾·艾斯柏西托至今也在沿用這一傳統,而索蘭·艾斯柏西托自成一派之後,用了新的家紋,是一位藝術名流親手為他設計的,一隻機械與齒輪之鷹。
鷹翅高懸,略有傾斜,一眼就能看出翱翔舒展的姿態,線條極其簡約流暢。
普通的黑手黨成員以紋身內容辨別周圍人的經歷和態度,許多獄中殺人的黑手黨會在肩膀上紋上匕首,在眼瞼中插入一枚金屬片,讓紋身針刺入眼瞼皮膚,以示無需喚醒,也有人在脖子上紋一隻帶血的眼睛,意為對告密者的警告——那就是至高無上的緘默法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