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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鯉緊緊盯著他。

荊榕終於找到了他想找到的東西——他從書架上浩如煙海的文件里抽出一份文件,放在了魏鯉面前。

魏鯉看見那是一封信。

一封匿名寄來,請求捐助的信,信中稱他們為藤原國的法學系留學生,想請國外著名學者來東國講學,但因為資金不足,不能湊夠,所以請荊家資助。

這封信並不是寄給荊榕的,而是幾年前,寄給荊榕父親的。這個時代中,這種信浩如煙海,大部分都是騙子和投機者,所以被塞入了書架最上方,積灰的角落,並沒有得到任何回音。

荊榕說:「若是魏先生到了藤原國,還有力氣活下去,還有心於從前的事業,我想請您為我帶去三萬美金的資助金,並查證這些學生所說的真偽。」

「這件事不算緊急,這些錢隨意您怎麼花,我不追究。」荊榕說,「亂世相逢,即是緣分。縱然道路不同,我也祝您前路順遂,前程似錦。」

已知天命的年紀,魏鯉陡然聽見這麼個年輕人,祝福自己「前程似錦」,一時間不由得覺得有些好笑,又有些奇異的感覺。

魏鯉說:「你什麼時候送我過去?」

荊榕說:「就在今夜,我會讓我的人護送您去他那裡。我有一個宴會,不能相送了。」

魏鯉點了點頭。

有時候,他也會覺得面前這個黑髮黑眸的年輕人,並不是他認為的那樣的人。

對方看似唯利是圖、目標明確的手段之下,分明還藏著什麼直白而神秘的心思,但那已經不是可以被外人探知的了。

他甚至說不清這個青年最後會走上哪一條路,成為敵人?成為朋友?還是和他世世代代的家業一樣,在亂世中守著安穩長眠?

那都與他無關了。

晚上十點,荊榕手下的人將魏鯉秘密送入了有志印館。至於有志印館這邊,因為薛百洪遲遲不肯透露更多的信息,所以暫時還不能往荊榕那裡送。

荊榕像是也並沒有很著急,派來的人也並沒有催促這件事。

荊榕不著急,衛衣雪當然也不著急。他暫時不再管薛百洪的事,而是連夜跟魏鯉談了話,並於第二天一大早,將其送上了去往藤原的船。

衛衣雪拿到了名單,魏鯉也安全離開了這片土地,這是一件皆大歡喜的事。

出發之前,氣氛沉默。

魏鯉從湖城逃亡,一路北上,沿途不知連累多少人,政府為逼出他,更是連坐了他許多昔日的學生。即便如此,他仍然不能夠將自己手裡的名單交給當局。

當一個人被逼到這個地步的時候,有時候已經不知道自己做這件事的意義,甚至不知道這浩渺前途是否真的能給這片大地帶來生機。

他的前路是一片茫茫白霧,他祝願琴島這幾個年輕人,往後都不會見到這茫茫白霧。

「那位荊先生。」臨走前,魏鯉像是想起了什麼,他盯著衛衣雪,說,「此人不是敵人,能量很大,如無利益相害,可以結交。」

衛衣雪怔了一下,沒有想到他會在此刻提起那個人,不過他很快回過神,說:「好。」

「您走好,一路順風。」

「此次多謝了,小衛少爺。」

這一見,這一別,在他們的生命中都是浮光掠影的一瞬。這天之後,魏鯉再也沒有踏回過東國的土地,三年後就因寒症病逝了。他赴藤原時隱姓埋名,死訊並未傳回國內。

*

這次事件之後,琴島風平浪靜。

整個琴島,除了荊榕和衛衣雪以外,誰都不知道這片土地上一夕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又有多少人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

這次合作實在是乾淨利落,乾淨利落得過了頭,沒有產生任何藕斷絲連的牽扯。

以至於衛衣雪偶爾想起那個人,覺得自己好像是跟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合力演了一場戲。戲演完了,就各自散場了。

女校所有的成績都已經出來,正式進入了暑假階段。

衛衣雪清閒了不少,每天除了在印館幫忙校刊外,剩下的時間就是四處溜達。這段時間,每天都有新鮮事,琴島也不例外。先是路西新開了一家百貨商行,隨後又有精武會學徒開武館,引來全國各地的武師前來踢館或是討教。

琴島的打擂不像津門那樣熱鬧,觀眾們普遍羞澀,看高興了也就是鼓個掌叫個好,但去看的人絕對不少。

衛衣雪混跡其中,每天早上溜達出門,晚上溜達回來,給他還沒開花的茉莉花澆澆水,隨後就搬著椅子坐在陽台下乘涼,吃泡芙,就大片冰鎮茉莉茶喝,抽一支煙,比神仙還要快意。

這天,衛衣雪照常溜達出門,在河邊餵了會兒野貓,聽見人說馬上要下雨,武館今天不打擂了,於是和其他人一樣,只能帶著遺憾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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