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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司寒瞥到悠然的茶杯、茶葉時,在想,如果阿澤沒有被小夫人送上輪船,他是否也能像周詔一樣,過著怡然自得的生活,不用跟著他在刀口上舔血?

沒有答案,誰也追溯不回過去,只能活在當下,所以任何事、任何人,只有過去是美好的,畢竟記憶里的過去,被蒙上一層朦朧煙霧,所念,皆是美好的。

季司寒扶著舒晚,落座於周詔對面,話語不多,卻從周詔淡然處世的眸子裡,看出對方的與眾不同:「來的路上,聽陸宸希說過阿澤的身世,沒想到他會是你的弟弟。」

周詔替兩人倒好茶後,雲淡風輕的,笑了笑:「我還以為你會跟陸可欣一樣,把我當成阿澤,還在想該怎麼解釋呢。」

第1448章 你不是他

男人的笑容,是有幾分超脫世俗的,不禁感染了舒晚,也影響了季司寒,先前因為要見阿澤的澎湃之心,也因這個笑容平靜下來。

從不在外面隨便喝東西的季司寒,端起五彩斑斕的琉璃杯,放在唇邊,輕輕抿了一口,淡香茶氣,很快從唇齒間溢開,竟是別有一番韻味。

他靜默幾分,再次抬眸,看向周詔:「你的確長得像他,但你不是他。」

但你不是他,代表在季司寒的心目中,無人可以替代阿澤,阿澤是獨一無二的,誰都無法成為他,哪怕對方再像,也不可能。

這句話對周詔來說,是很欣慰的:「你能區分開我們,說明阿澤對你也很重要,這樣彼此為對方著想的情誼,是最難能可貴的。」

季司寒放下眼睫,掩蓋住眼底的落寞之色,「也想過你要是他就好了,但看到你的時候,我便知道,這不過是妄想。」

周詔凝著渾身充斥著悔恨氣息的男人,想了想,開口安慰他:「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把我當成他,我願意代替他,為先生繼續鞍前馬後。」

就當成是,為駑馬一生的弟弟,做些補償,誰叫他一人占享家族利益,過得無憂無慮,而弟弟卻在風雨中走向死亡,這般不公,必然是要為弟弟做些事情的。

先生二字,落在季司寒的耳畔,無疑於是離開的阿澤,又重新走了回來。

路途的艱辛,堪比越過鬼門關,竟讓季司寒瞧著,都感覺到了心疼。

他盯著周詔那張臉,輕聲的問:「你剛剛叫我什麼?」

周詔放下茶杯,微微側過臉龐,沖他輕挑濃眉:「先生。」

他聽陸宸希說過,阿澤喜歡稱季氏那位為夜先生的。

季司寒怔了一下,仿佛透過周詔的臉,看見曾經的阿澤。

那個時候,阿澤開完最後一槍,就將槍枝往肩膀上一放,再沖他挑眉、昂下巴。

「先生,我今兒個可是第一個完成打靶的,你是不是該獎勵我一點零花錢花花?」

「再打三十環,給你十萬。」

「才十萬,真是小氣。」

「那你打不打?」

「打啊,十萬也是錢吶!」

那瀟灑肆意的少年,便為了十萬塊,扛著槍枝,不停的狙擊。

有時候,季司寒也會想,若是阿澤沒有跟著他,是不是就不會年紀輕輕斷送性命?

他望著周詔,失了神,周詔卻將他拉出沉痛的過往:「夜先生,逝者已矣,放下吧。」

眼前人,說話的語氣,分明是大師勸世人的口吻,是帶了點佛性的,季司寒凝著這樣的他,緩緩收起思緒,端起茶杯,再次抿了一口,便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他們靜靜坐了一會兒,周詔的視線,放到舒晚身上,「這位小姐,我見你欲言又止好幾次,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嗎?」

舒晚也不是有話想對他說,只是望著那張跟阿澤一模一樣的臉,有些激動罷了,可周詔已經問了,她也就假設性的提議:「你想吃我先生做的飯嗎?」

問完,她又後悔了,人家都不是阿澤,從他身上找補阿澤的影子,對他很不公,可周詔卻笑了:「想必你先生做的飯菜,沒法入口吧?」

他說這話時,跟阿澤語氣不同,卻跟阿澤一樣,認定季司寒做飯不好吃,舒晚破天荒的覺得,他們某些方面,其實蠻像的,陸可欣會認錯,也是情有可原。

因著周詔這一句『沒法入口』,舒晚感覺對方像阿澤那樣,無比親切,也就放鬆緊繃的全身,笑著告訴周詔:「不是沒法入口,是難吃得要死。」

周詔的視線,放到季司寒身上,瞧見對方西裝革履、一塵不染的模樣,不禁生起幾分戲弄的心思:「那我倒是要看看夜先生做的飯菜到底有多難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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