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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聽得懂周應川的心跳,沒有視覺,他很多時都是依靠心跳聲來想像周應川的情緒。

真的要離開家了嗎。

許塘的心難免跳動的有些快,有些慌,可耳邊周應川的心跳是卻一如既往的穩靜。

不急,不亂,就仿佛跟著他,這個世界上就沒什麼是真的值得慌亂的事,昨晚那對夫妻的廝打與謾罵不是,眼下他們的離開也不是,這讓許塘的情緒也漸漸平靜下來。

敞開的後車兜寒風獵獵,路途顛簸,周應川抱著許塘,閉目養神,腦中盤轉著下一步的打算。

留在培江,賺到足夠的學費,這是第一步,其實那天把帳目交出去的時候,他就猜到王叔會回來找他,一個廠子的帳目…就像一張蜘蛛網,雖然那天他只是窺得一線,但順著這一線,已經足夠撕開一道口子。

甚至從那些帳目的細枝末節里,他隱隱覺察牽扯不會小…

思索了一會兒,他腦中已有雛形,昨晚趙正生和李紅霞的事早早已經被他拋在了腦後,他從小的事情就很多,要幫母親的忙,要照顧看不到的許塘,要養家,要想法子賺錢,擠時間自學…

一天二十四小時,他真正能休息的時間很少很少,他有太多的事要去做、要去想怎麼做,他從不會為任何不值得的事浪費心力和時間。

「周應川,你聽到我說的嗎?為什麼你聽起來一點也不驚訝?」

懷裡的許塘想與他說話,小臉也從大衣里探出來。

「驚訝什麼?」

周應川攏回思緒,將棉衣又往上攏了攏,可周遭刮過的風聲,發動機聲混雜在一起,太吵了,許塘又往上拱出了腦袋:「不要了…你蓋著我,我聽不到你講話。」

大衣的長度有限,折騰了上頭就蓋不住腳,周應川怕他喝著了冷風,蹙起眉,拍了下他的背:「乖一點,非要現在講?」

許塘點點頭。

他還點頭,周應川無奈了,許塘見周應川不幫他,自己摸著冒出來,一瞬間,耳邊像被灌進刺骨的冷風,人一下子就被寒風襲透了,臉也吹的生疼,像被刀子刮似的。

許塘第一次知道原來「外頭」這麼冷。

可周應川卻一直都在外面。

顛簸的後車兜,許塘的睫毛都被寒風吹的上下翻飛,顫顫兒的掉了兩根兒,周應川輕笑一聲,用手抹掉他臉上的眼睫。

「舒服了?越來越不聽話…」

「周應川,你的手好冰…你是不是好冷?」

「我不冷。」

周應川護著他的後腦,於是那些寒風很快地再次消失了。

「再睡會兒吧,你昨晚就沒睡好,一會到了再聽你講。」

確實,昨晚那麼多人折騰到半夜,許塘沒什麼精神,他又窩回了大衣里,等再一睜眼,他們已經到了培江市里。

周應川扶著他下了車。

廠子裡留守的保安和王成斌認識,回去叫了人,沒一會,廠樓里走出一個戴眼鏡的年輕人。

王成斌一看見,跟周應川說:「這就是我說的廠里那個何會計。」說完了,他就招手了:「何會計!這兒!」

「這是周應川,我老家的侄子,做事細緻的很,你跟我哥說聲兒,人我給他帶來了啊。」

被叫做何會計的年輕人微微一笑:「王廠長已經跟我說了,前段時間我家裡有事回老家了,廠長跟我說他叫了親戚幫忙,今天見到面了。」

「哎呀,什麼幫不幫的…應川,這是廠子裡的財務,叫何文,你叫他何哥吧,人家可是名牌大學生,厲害著呢,讓他帶著你吧。」

王成斌也不是廠子裡的人,這次只是替他表哥辦事的,他還得去市場,多待也不合適,打過招呼後就發動三輪走了。

舊三輪掀起路塵,何文略顯嫌棄地往後錯了一步,他打量起眼前的周應川,身邊還站著另一個比他矮了一頭的男孩。

「這是?」

「我弟弟,眼睛看不到。」

何文也沒當回事,看打扮,兩個鄉下窮酸貨罷了,他搞不清楚的是怎麼廠長突然說他從外頭找了個人,讓幫著一起理理財務上年底結算的事。

他不就請了一個星期的假,難道廠子裡缺一天會計就不轉了?再說,年報的事他都理的差不多了,初稿已經出了,怎麼現在要加人?

「我叫你小周吧,小周,你是老闆的親戚?」

周應川還沒說話,何文卻像是默認了一樣,他笑了一下:「是就是了,這有什麼遮掩的,這年頭,管錢的位置上,大部分老闆信的不是自己老婆,就是自己的親戚…這就是他們這一代人眼界上的局限,在學校我們老師都講過…對了,你之前核對的單子廠長拿給我看了,做的挺不錯的,在鎮子裡上過學?」

「上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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