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不久後,梁敘留意到她總是坐在陽台上的鞦韆椅里,猜不懂她在想什麼,但每一次,梁敘都會想到那天的旋轉木馬和棉花糖。
那之後,梁敘也把晚上背書的地點從室內轉變到了外面的陽台上,只要每天能多看她一眼,梁敘都覺得心滿意足了,只要能多看她一眼,梁敘就覺得父母的「壓迫」似乎並不是特別難以忍受。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某次他在去附中的公交車上竟然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小姑娘總是坐在離他很近的地方,那時他的耳機里放的是英文聽力音頻,心思卻是亂的,久而久之,他的耳機雖然掛在耳朵上,其實裡面什麼都沒有播放。
原來,掩耳盜鈴,竟然是這樣的感覺嗎?
梁敘當時只覺得有趣。
他高二那年的暑假,父母要求他給合作商家的小孩補課,彼時他還不知道要補課的人是鄰居家的小女孩,本來是是想反抗的,但在自家客廳看到那個精緻地像洋娃娃的小姑娘時,梁敘的心緒瞬間就平靜了下來。
也是這個時候,他才知道,小姑娘叫江蘭時。
「歡友蘭時往,迢迢匿音徽。」
梁敘看到了江蘭時,眼下是春天,心底是完整的。
這是從小到大,梁敘第一次心甘情願地接受父母的安排。
也正是因為這次補課,梁敘才覺得自己開始認識了江蘭時。
原來她並不是像自己想的那樣,總是蓬勃有生命力,相反,她過得很艱難,可她沒有妥協。
講到那道關於冰島的地理題時,江蘭時托腮,筆尖輕輕點著習題冊上的黑白經緯圖。
「冰島?那是靠近北極的地方嗎?」
梁敘想看她,卻覺得自己的目光太過於冒犯,又收了回去,只輕聲說:「嗯。」
「那會不會有海鷗、小雪豹?」
「或許會有,我還沒有去過。」
江蘭時在習題冊上寫上那道題目的正確答案,輕聲說:「好想去看看。」
梁敘不假思索地說:「以後有機會了可以去看看。」
他說的有機會,是有機會和江蘭時一起去,但江蘭時像是沒有放在心上,並沒有回應。
她聰明伶俐,她對別人從來不會吝惜誇讚的語氣,她夸梁敘對她有耐心、誇他字寫得好看、誇他優秀,這一刻梁敘才意識到仿佛從小到大他的優秀被認為是理所應當的,他從來沒有得到過這麼真誠的誇讚。
但梁敘並不想用乖巧懂事來形容她,她和她的名字一樣,是一定要破土而出後並迎來春天的。
但他和江蘭時還沒有認識多久,就迎來了前十八年最重要的一次選擇——高考擇校。
他是競賽生,附中也有保送他進寧大的資格,但他其實是不想留在寧城的。
他不想再受父母的擺布和安排,他想去京城,以後留在京城,再也不要回到寧城這個牢籠,於是他去參加了京大的提前招生,面試的時候,京大的老師對他表示出很明顯的欣賞。
梁敘本來心中已經很偏向京大了,因為去了京大他可以選擇他喜歡的專業,過他想過的生活,再也不受父母的掌控,可那天他回到附中,在樓梯轉角看到了江蘭時。
她穿著一身白色的短款羽絨服,羽絨服的連帽上有兩個垂下來的小耳朵,而她整個人,可愛的像只小。
但她像是哭了,梁敘卻不知道原因,只能笨拙地遞給她紙巾,卻說不出一句安慰的話。
半晌,江蘭時才用不算平穩的聲線問他:「你要去京大嗎?」
他本想點頭,但看著江蘭時的眼睛,梁敘發現自己說不出一個肯定的「是」字。
他猶豫了。
如果他去了京大,他的人生和江蘭時就不會再有任何的聯繫了。
所以,離家近是拙劣的藉口,想離江蘭時近,才是真正的目的,但他卻不敢讓江蘭時看穿自己的心思。
那天回去後,他甚至覺得自己有幾分卑劣。
他比江蘭時年長四歲,她應當始終把自己當作鄰家哥哥,而他,又怎麼敢對江蘭時有那樣的心思?
江蘭時應該會和一個年紀相仿的、同樣具有生機的男孩自由戀愛,再步入婚姻的殿堂,而不應該是和他梁敘。&="&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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