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實不怎麼懂所謂的奢侈品包包、化妝品、衣服、配飾,但他想著,江
蘭時既然和他結婚了,別人有的,江蘭時一樣都不能少,所以每個季度都會讓品牌方送來當季的流行款,放在水月灣別墅主臥的衣帽間裡。
梁敘為這場即將到來的婚姻做足了準備,但是他忽略了江蘭時本人的意願。
他們快結婚的那段時間,時安正在準備在美國上市,那時時安的規模沒有現在這麼大,很多需要做決策的事情仍然需要梁敘自己親力親為,加上當時國內大環境不好,他不想把本該他承擔的壓力落到江蘭時肩上,他本想忙完這段時間就和江蘭時去度蜜月,甚至他早早幾年就自學了冰島語。
他們結婚第二天,江蘭時就去了寧大的實驗室,當晚下了暴雨,他去寧大接江蘭時,卻因為校外人員的身份不能進校園,又無論如何都打不通她的電話。
他給家裡的阿姨打電話,確信江蘭時沒回家,甚至撥通了江建斌的電話,仍舊沒有得到結果,他確定了江蘭時在寧大,又怕她隨時出來,只好把車子在江蘭時所在校區的校門口,等了一整夜,卻一無所獲。
結婚的第三天,他就因為時安上市的事情,不得不飛一趟紐約。
然而,等他回來後,他才意識到,江蘭時對他,本來就是沒有任何感情的,婚後三年,兩人漸行漸遠,甚至沒有同居過,一直走到了今天這一步。
往事在梁敘腦中走馬觀花一般地流過,他抬手關了淋浴頭。
他的神識終於慢慢地清醒了。
很可笑的是,他當初創辦時安,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自己有足夠的能力能護江蘭時周全,讓她能盡情地做任何她想做的事情,然而,在江蘭時患病的今天,他和時安,都幫不上一點忙。
如果這三年,自己不那麼怯懦,能再多關係一些江蘭時,會不會她的病,就不會走到今天這步?
梁敘很清楚,現在假設再多,從前犯下的錯誤就是錯了,追悔不若想盡辦法彌補。
他隨手扯過一邊的浴巾,裹在身上回了那間次臥。
繼續撥通了那位國內相關領域專家的電話。
他不能放棄。
江蘭時的生命,也不應該停止在二十五歲。
第16章 離婚前蜜月好消息。
專家蒼老的聲音從電話另一頭傳過來:「梁總,您發給我的各種報告單我看過了,您太太兩個月前診出胃癌晚期的病情時,化療的作用已經非常有限,按照如今只剩一個月左右的狀況,化療反倒會起反作用,按照通用的治療方法,保守治療的確是現下最好的解決辦法,可能真的無力回天了。」
梁敘站在窗前,身上還穿著和江蘭時情侶款的睡袍,頭髮沒擦乾,還在一滴一滴地往下淌。
他無力地彎腰坐在床沿上,握著正在通話的手機的手向下垂著,在靜謐的夜裡,髮絲上的水滴到地板上的聲音也顯得格外明顯。
「一個月……為什麼發現得這麼晚?」
在聽到江蘭時親口承認病情時,梁敘的自責、自恨達到了頂峰。
他像一個迷路已久的人,好不容易走到峰迴路轉的岔口,結果近在咫尺的大山在他面前轟然倒塌,徹底堵死了他的去路。
專家的語氣略顯遲疑:「梁總,您還好嗎?」他嘆了一聲,「實在是天妒英才,我也為之扼腕嘆息,根據我這麼多年的臨床經驗,江女士這種情況,為了減少她本人的痛苦,還是多多專注當下比較好,不要讓她生前留有遺憾。」
梁敘單手抹了把臉,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的聲線是顫抖的:「但作為她的丈夫,我不想等待,我想問您,我們,當真只剩下死路一條了嗎?」
專家沉默了下,說:「還有一個有一定可能性的辦法,不過我們一般不建議一般人嘗試,不過以您的經濟實力和社會地位,倒是可以試試。」
梁敘的眸色瞬間清明了,他抬起頭來,望著窗外懸掛著的那彎月牙,問道:「什麼辦法?」
「江女士這類胃癌,國內外一直有相關的實驗室進行攻克,您可以嘗試聯繫相關實驗室的負責人,看看他們近期有沒有即將投入臨床試驗的特效藥物,國內的話,我倒是知道有個叫瑞新醫藥的公司,似乎也在做這方面的藥物研究,但是對於醫藥公司來講,這些屬於商業機密,而且這種方法概率比較低,也只能撞運氣。」
專家的話術嚴謹客觀,風險和機會都有提到,但梁敘捕捉到的,只有好不容易露出來的一線天光。
他當即站了起來,原本攢著的眉心也鬆了開來:「好,我明白了,多謝您的建議,我會酌情考慮。」
梁敘掛斷電話後,看了眼時間,經過推算,國內時間大約是前一天晚上七點。
他從桌子上把MacBook撈進懷裡放在膝蓋上,一邊撥通孟誠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