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苔挺著背坐這麼久已經精疲力盡。一上車,就像只貓似的側身躺著蜷起來,抱著靠枕:「嗯,一直控不好水,重新畫了好多次。」
「瞧你累的,張叔開快點,好回去吃晚飯。」
他笑著剛轉動車鑰匙,一通電話就打了過來。接完,突然又從後視鏡里看了眼姜苔。
姜苔正好瞥到這道奇怪的視線:「怎麼了?」
張叔磕巴了聲,轉移話題:「沒,沒怎麼,該走了。」
「我爸的電話吧?」姜苔看向他手裡的手機,下巴輕昂,「他說什麼了?」
「只是問我們多久到家。」
「他怎麼突然關心起我什麼時候回家了?不會又帶了女人進家裡吧。」
「……」
張叔在姜家也待了十幾年,斟酌再三:「其實姜總一個人這麼些年也難受,你也不能要他人還沒過半百,就孤單一輩子啊。」
「我知道您覺得我反應過大,但我也沒有不讓他談。我就兩個要求:1.別帶進家。那是我媽咪和他的婚房。2.不准領證和生孩子。」姜苔慢悠悠說完,又反問,「普通家庭的小孩都不願意要後媽,何況我呢?」
她這兩項要求雖然沒直接跟姜霆提過,但港城的外祖父母都有為姜苔謀算,旁敲側擊地提醒過這個女婿。
「有後媽就會有後爸,說不定還會有繼弟,我爸現在跟我保證說不會再要小孩。但再過幾年,他年紀大了,還會記住這份保證嗎?」
「您在我家也做了很多年了,應該清楚我爸的發家史,離不開我媽咪和外祖父那邊的幫助。」姜苔稚氣未脫,說不出漂亮體面話,表達也直白,「反正我可不允許其他人來瓜分我媽咪留給我的東西。」
張叔對她說出的這番話有些驚訝,畢竟沒怎麼見小孩對這些事上心。但轉念一想她都十七歲了,外祖又是赫赫有名的霍家,怎麼會不懂要圈緊自身利益。
他們國際部的孩子家境好,對私、父親續弦爭家產這些不擺在明面上的腌臢事兒也司空見慣。
就算是家庭和睦的獨生子女,每天樂呵呵,但保不齊父親在外都生了好幾個小的,離婚也就是一瞬間的事。
「張叔是看著你長大的。你懂得要,懂得守,當然是好事。」
張叔嘆口氣,又提醒道:「但也別總和你爸對著幹,畢竟你們是唯一的血親。他前幾年才查出來高血壓。」
姜苔轉頭看向外面,白皙小巧的側臉印在車窗玻璃上:「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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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一到家門口,張叔還沒把車往車庫裡開,姜苔已經喊著要下車。
她才背著書包下來,就碰上姜霆拿著車鑰匙走出別墅大門。彼此對上眼,姜霆有些吃驚:「這麼快就到家了?」
顯然,他神色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