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吃了一驚,實是沒料到,這位金尊玉貴的公主殿下會同她們一處玩飛花令,忙喚小廝搬了軟墊玫瑰椅來。
今日的飛花令乃是以「花」字為準。
既然公主來了,自然無人敢開口,都畢恭畢敬的看過來,等著長寧公主起頭。
長寧公主往玫瑰椅上一坐,瞧見這許多雙眼睛,張了張嘴又愣住了。
她這幾日耐著性子看了幾本詩集,還以為自己開竅了,現下被這些眼睛一看,忽而又做不出來了,這勞什子詩句,她本就不善此道。
長寧公主的臉色不太好看,廳中的女眷們也無人敢催,一時有些無言的尷尬。
火盆中的木炭噼啪一聲,長寧公主終於耐不住,隨意指了個陌生面孔:「來。你來替本宮起頭。」
青凝:「......」真是好巧不巧,她也不會作詩。
內堂詭異的靜默,連捲簾之外守夜的郎君們也注意到了,隔著簾幕,往內堂張望。
青凝只好沉默再沉默,就在長寧公主面露不耐時,才終於聽見她道:「公主,我....我不會作詩。」
場面又尷尬了幾分,崔靈毓忍不住,嘴角微微彎起了嘲弄的弧度。
二太太正要打圓場,卻見青凝不緊不慢的看向公主,她說:「公主,我本不善詩詞,可我善珠算,會胡語,長刺繡。」
這世間評價女子之才,無非琴棋書畫,德言工容。珠算胡語,皆是些上不得台面的本事,崔家幾位夫人聽得直皺眉,二太太忙給葉氏使眼色,要她管束這位四房的表小姐。
葉氏倒是沉得住氣,陸家這孩子如今心氣高了,總要出幾次丑才能曉得自己的身份。
青凝卻並不在意旁人的臉色,對著長寧公主行禮:「我八歲那年進京,曾在校場遠遠見過公主一面,那時公主您一身烈烈騎裝,彎弓搭箭,正中靶心,好不颯爽。我記了好些年。於騎射一道,相信府中的女眷們亦無人能及得上您。」
「公主,人各有所長。」
長寧公主微頓,竟還有人記得她烈烈騎裝的模樣?
只她想起崔溯看向公孫氏時欣賞的目光,忽而自嘲的笑了一聲:「那又如何,騎射也好、胡語也罷,於這附庸風雅的世間,皆是下乘。」
長寧公主話雖如此說,目光卻落在了這位陸家小娘子身上
只在打量了青凝幾瞬後,她忽而皺了眉頭:「你這是什麼打扮?好好的一個小娘子,年紀輕輕,品味竟如此......竟如此......」
她嘖嘖兩聲,竟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最後只輕嗤道:「老氣橫秋。」
長寧公主是誰,從頭髮絲精緻到腳趾的主兒,最是見不得這樣的不講究,她揚手喚身後的宮婢:「去,將本宮去歲裁的那件海棠紅的衣衫拿來,替這位小娘子換上。」
長寧公主雖已三十又八,卻依舊身材姣好,面龐艷麗,倒像是二十幾歲的人。她同青凝身量差不多,衣衫倒也合適。
青凝從善如流,轉身同那位宮人進了內室。
再出來的時候,廳中短暫的靜默了幾息。
美人如虹,流光溢彩。
崔靈毓瞧著青凝身上金絲銀線繡制的海棠宮裝,忽而覺著自己身上的月華錦也失了顏色,她抿住唇,手指輕顫。好好的及笄禮,風頭竟被她給搶了去。
二太太覷著長寧公主的面色,也跟著贊了句:「公主的衣衫果然
精美絕倫,陸家小娘子如今瞧著竟像是換了個人,也虧得四弟妹教養的好。」
葉氏神色晦暗,勉強笑著應付了兩句。
......
長寧公主身側的姑姑瞧著公主為難,已去尋了位善詩詞的女官來,那女官替長寧公主的飛花令起了頭,廳里重又熱鬧起來。
青凝尋了個無人在意的角落坐下,一回頭,忽而看見捲簾外,崔凜的背影若隱若現。
寬肩窄腰,氣度疏朗,在崔家的郎君中格外顯眼。
那人警惕的很,只這一睇,已被他察覺到,轉眸望過來。
極輕極淡的眼神,卻讓人倍感壓迫,青凝一驚,匆忙轉了頭。
外頭郎君們開始行酒令,青凝隱約瞧見崔凜起了身,她略略猶豫了一瞬,也趁機出了立雪堂。&="&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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