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枝原本只愛聽他們說話,聽著聽著,自己的話也多了起來。
有一回,他不留神講起自己看過的話本。
幾個夥計都覺得有意思,湊過來聽他說故事。
燕枝反應過來,只說自己說的不好,不想再說了。
夥計們卻不肯,把他拉回來,還說他講的比魏老大好。
魏老大也沒反駁,只是抱著手看著他們玩鬧。
最後燕枝沒辦法,只好挑了幾個從前看過的故事,講給他們聽。
看著幾個夥計入神的模樣,燕枝想,早知道就多看幾本話本了。
幾日的相處下來,燕枝同他們的關係越來越好,也越來越喜歡他們。
所以——
燕枝對他們的好感度,全都上了六十!
太極殿裡。
蕭篡抱著手,如同石像一般,坐在高台上。
憑什麼?這才過了多久?
怎麼會這樣?
蕭篡恨不得把手伸進面板里,把燕枝對他們的好感條全部壓下來。
正巧這時,幾個大臣匆匆來報。
「回陛下,臣等搜查了都城周圍各個莊子,剿滅三處山匪據點,都沒能發現燕枝公子的所在……」
怎麼可能?
蕭篡這幾日一直盯著燕枝的好感面板。
面板上沒有出現新的人,說明燕枝一直躲在一個地方沒有動過。
面板上這幾個人的好感一直在升,說明燕枝一直在和這些人相處。
燕枝不動,怎麼會找不到?
忽然,蕭篡像是想起什麼,猛地抬起頭——
「船!船上!」
第27章 掌中 他蕭篡才是蠢貨!
連續三日, 燕枝沒有結識新人。
說明燕枝一直和這些人待在一塊兒,一直待在一個地方。
但幾個近臣,帶著數千士兵, 城裡城外搜尋無果。
說明燕枝搭上了離開的隊伍,搭上了離開的工具。
或馬隊, 或商船。
馬匹在動,商船在動, 燕枝不動, 隊伍里的人不動。
燕棲村在梁都南面,燕枝拿上母親的牌位, 一定會繼續往前走。
而燕棲村再往南走,正好就有一個渡口。
那個「魏老大」, 極有可能是商船老大。
「阿四」、「阿平」,典型的南邊小名,極有可能是船上的夥計。
這就全合上了。
但如果是載人的客船, 船家為了賺錢, 不可能只載這麼幾個人就啟程,燕枝認識的人應該更多。
幾乎是在瞬間, 蕭篡猛然抬頭, 得出結論——
「南邊!貨船!」
「去南邊的貨船!」
幾個近臣尚未反應過來, 蕭篡一拍桌案,下達命令。
「王興、劉振,即刻帶人去就近渡口查探。將最近五日來往船隻,全部查問清楚。」
「劉洵、卞英,即刻撰寫文書,下達各地州府。嚴格盤查靠岸船隻——」
蕭篡頓了頓,又改了口:「不得大肆張揚, 只作例行詢問,暗中查探。」
「燕枝八成會改姓,他娘親姓『虞』,嚴查虞姓、十八歲、身材瘦小、帶著一隻黑狗的公子。」
「一旦發現燕枝蹤跡,不得輕舉妄動,派人暗中盯著,看清他於何處落腳,再來上報!」
「是,臣等領命!」
一眾近臣齊聲領命,正要退下。
蕭篡坐於高台之上,雙目微垂,雙臂張開,按在面前御案之上。
日光自窗外照進來,將帝王高大的身影投在殿前地上,籠罩出一片陰影。
像張開雙翅的鷹隼,又像躍躍欲試的頭狼,隱匿於黑暗之中,蓄勢待發,即將對盯準的獵物發起進攻。
前幾日是他太心急了,這回必須萬無一失,一擊就中。
這回必須把燕枝抓回來,不能再讓他逃走了。
就在這時,他的掌心忽然傳來一下刺痛。
蕭篡低頭看去,只見自己的手掌,不知何時按在了御案裂口上。
御案由整塊硬木打造而成。前幾日他一時怒極,徒手掰斷桌案一角,留下一塊缺口。
宮人想抬下去,更換一張,但是蕭篡沒讓。
他要親自把燕枝抓回來,讓燕枝乖乖地蹲在案前,用漿糊把御案粘好。
等御案修好,他還要把燕枝抱起來,讓燕枝坐在上面,看看他粘得牢不牢。
他要把燕枝按在案上,壓住他的雙手雙腳,捏他的臉頰,打他的屁股,問他知道錯了沒,還敢不敢再跑。
可是現在,燕枝還沒回來,他先被缺口木刺扎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