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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肅早上下山,在前來報信的二管家口中得知父親面見姜二叔幕僚之際二人一起消失不見,他的心又一次突突狂跳。

上一次如此心神不定,還是擔心瑤瑤不要他的時候。

偏巧岳父和瑤瑤不在山中,出門訪友去了,他再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也無計可施,只能先回王府看一看,試著發現點線索:只有父王失蹤,可見對方目的明確,就奔著他們父子來的。不過他和瑤瑤的兒子越哥兒也平安無事,多少有點蹊蹺。

嬴肅跟侍書打了聲招呼,就和二管家他們一起騎馬飛馳返家。

王妃領著嬴越親自到大門處迎接——王妃世家出身將門虎女,見過大世面也非常沉得住氣。她此時只是臉色略有蒼白,聲音依舊鎮定,「肅哥兒你先來你父王書房看一看。」

廣寧王用於待客的書房地面鋪著厚實的地毯,他的座位邊上,也就是平時放腳的地方有用鞋頭劃出來的兩道印痕,而座位角落,厚實墊子下面則塞著廣寧王之前從不離手的玉佩。

廣寧路遺留的線索非常明確,根本不需要猜測。

嬴肅拿起那塊父親曾經愛若珍寶的玉佩端詳,邊問身邊的大管家,「那上門的幕僚也是宗室?」

大管家低頭應是。

嬴肅放下玉佩,「當年父王帶我進京,見到的高人是真高人。這次擄走他的,八成也是受當年高人的指使。」他下巴指向地毯上的印痕,「那幕僚也有兩個腦袋,父王應是瞧了個正著。」

王妃頷首,「我猜也是這麼回事兒。」

嬴肅繼續道:「姜二叔不堪一擊,那是因為岳父大人。一劍貫穿一直不死,就沖這一條,京里那些老不死有多趨之若鶩,曲意逢迎……」

王妃接話道:「京里那群老不死只怕真的半人半鬼,名副其實老不死了。只願來得及,你爹別也成了其中一員。」

嬴肅嘆了一聲,「我擔心的正是這個。」

他豈止擔心他爹「被入股」啊:以姜二叔這些年言行判斷,為邪神侵蝕後整個人都非常擰巴且扭曲,以前不說不做的事情不僅說了做了,甚至還樂在其中。

要知道姜二叔以前雖然不出挑,可也是個中庸之輩。

萬一真正再見他爹,他爹變得陌生,不再認他,而是一心供奉信封邪神,他又該怎麼辦?難不成真讓岳父再次一把幽幽銀火燒得個「魂飛魄散骨灰無存真乾淨」?

他還在思緒紛飛,不防衣袖被輕輕扯了一下。

低頭看去,跟半人高的兒子越哥兒來了個四目相對:小傢伙眼裡的憂懼都快溢出來了。

嬴肅扯著嘴角,勉強笑了笑,放下玉佩,揉起兒子的小腦瓜,「嚇著了?」

「嗯。」嬴越只跟母親姜瑤不太親近,「兒子也能去外公那兒嗎?」

這可把嬴肅問著了:他真做不了主。

他想了想還是回答說:「爹爹回去問問你娘。」

嬴越聽說明顯更蔫了,「果然是娘親說了算……我以前嫌棄娘親,如今娘親嫌棄我了。」

小崽子太聰明就這點不好,很難哄騙得住。

嬴肅無奈道:「光後悔可沒用,你得向你娘誠心認錯,並認真改正。」他又安撫說,「親生母子,她不會一直不搭理你。等她臉上的傷好利索應該差不多了。」

嬴越不再揪著父親袖子,改為揪住父親大手,「爹爹,只帶祖父離開……我聽說……我的天賦很不好。」

此言一出,王妃都差點沒繃住:這才是她這幾日輾轉反側的關鍵,她自己並不奢求,兒孫能修行……這才是她的立身之本!

嬴肅反而笑了,「你爹我天賦也賊差,你娘都沒有嫌棄,你外公看在你娘的面子上給了你爹我指了一條明路。」他收斂起多餘神色,無比鄭重,「京里那高人尚且沒能耐眨眼間弄個空中洞府出來,擄走你祖父都得專門派人來,可你外公收拾他弟弟就只是動動手指……」

嬴越眨巴眨巴眼睛,面現嚮往之色,「爹爹,管事說你們天天都飛來飛去的。」

嬴肅直點頭,「真的。你娘帶我出門買菜都乘飛劍的。」

嬴越抿了抿嘴,又晃了晃他爹的大手,「爹爹我知道了。」

嬴肅再次揉了揉兒子腦袋,「不用擔心你祖父,得閒想想往後該如何行事。只看眼下小利,怕是修不得正法。」

「我懂!」嬴越確實聰明,「二外公那樣,縱然修成了,那還是他自己嗎!」

兒子這個年紀就有這樣的見識,嬴肅「老懷甚慰」。

書房也因為此番父子對談,氣氛鬆快了幾分。

之後嬴肅交代了幾句——這才哪到哪兒,王妃完全撐得住,便離開王府返回城外山中的老丈人家。

他回到半山腰的大院,侍書就告訴他岳父和老婆正好剛回來,道了聲謝他輕車熟路開啟傳送,上到空中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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