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胡卿言也不是挾恩望報的人,不過你也不至於……」
《史記》像一把刀最近反覆橫戳她的心窩,言子邑抬眼看了他,冷笑一聲:
「確實應該多謝胡帥此舉。」
胡卿言抿嘴一笑,眼神像在審視她,「你這話言不由衷。」
接著把手落下,錯身過來。
「這兩日我在校事處的一個督辦,說秦霈忠把校事處外頭的一個院收拾出來,把涉及御馬監所有的證物都擱太陽底下曬著呢,讓文書編案,將案牘從千丈擱架上頭擺下來,也論日重造……秦霈忠這個人藏不住事,同底下人說是『王妃』一語點醒了他,還說要校事處上下防範有人藉此事趁機下套……這秦霈忠是妄圖害我之人……,我倒未曾奢望你同從前般助我,但你就是這般謝我的?」
他風度翩翩,聲音醇厚,似在漫說京中與他不相干的故事。
言子邑聽他竟對校事處了如指掌,心裡不由得替秦霈忠捏了把汗,鎮定道:
「胡大人,你要是指望我同以前一樣,那真是不能了。」
胡卿言低頭看著靴子,插著腰,沒有順著她的話,而是忽然問:
「以前?你記起來了?」
言子邑覺得自己信了他橋上初見的真誠,現在看來是有幾分蠢了,乾脆挑明了說:
「胡大人那一盒『藥方』,叫人不記得也難。」
說完也笑道:
「胡大人,誰要害你我不清楚,你要害我倒是真的。」
胡卿言沉默了一會,盯著她,像是碰到什麼好笑的事,
「我……真要從你這裡得到些什麼,為什麼要做這一出,為什麼不等你取得了靳則聿的信任,再從你身上使手段?」
他抬起食指,點著眉心那顆痣,接著雙手落於腰間,眯著眼瞧了瞧遠處,又落回到她的面上,「你大婚那日,我……心緒作惡……幾要發狂,我想著我能做些什麼,興許他能厭惡你,便不碰你了。」
他這一段說得非常的慢,中間幾經停頓,說完有些自嘲地笑笑搖搖頭。
言子邑不自覺地迎著他的目光,說到發狂,瞳孔幾乎都在震顫。
真是高段
啊。
自己要真是個戀愛腦,真和他之前有過一段。
此時此刻,被他的瘋言瘋語弄的腦子再度燒壞了,瘋到一起發誓割輸卵管都是有可能的。
不說腦子燒了,無從辨別他是否真情實感,起碼是很動容的。
接著靳則聿的兵符估計就懸了。
她緩了一口氣,胡卿言目光陡然一變,眼光在外轉動一下,俯下身子,嗓音低沉:
「不過,看來外間傳言,你二人不和,是假的。或者……這是做出來給陛下看的。」
言子邑一驚。
他反應太快了。
再次感嘆他直覺和判斷力甚至到了驚人的程度。
這個時候問一句:你怎麼知道。
簡直是愚蠢。
言子邑直覺此刻言多必失。
腦子裡泛現出一句古文:
萬言萬當,不如一默。
「不說話?」
胡卿言的笑滲入了骨髓,
「王妃,」他改了稱呼,「我胡卿言若真想害你,路數太多了。」他抱臂垂頭笑笑,「比方說,我哪日碰到靳王,我可以同靳王提一句:王妃問我『藥方』的事了,你猜靳王會怎麼想,他會不會想,你我是否常有私會?」
他並不等她答話:「但是有一點,不管我說什麼,靳王絕不會朝我發難,是不是?」
「在外人看,我胡卿言說什麼,做什麼都可以,而靳王但凡沉不住氣,便是自亂陣腳,你說是不是?」
他就如同一個經驗老到的審訊者,不斷提出疑問,卻沒指望得到答案。
只是想要把握住某種節奏,讓你凌亂起來。
靳則聿和這樣的人做對手。
需要多冷靜。
雙目相視。
言子邑看著他,依舊一言不發。
「你確實長進了。」
第39章 輓歌「王爺。」
很多事情自己一個人茫然猛干,是干不好的,需要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待見到宮裡來實地勘察的嬤嬤,便是大婚那日派來的嬤嬤,言子邑就立即想到了言母身邊的嬤嬤,言母二話不說,就將嬤嬤派來,二位在大婚那日已有配合,一見面如同熟友,許多事情便也就水到渠成。就是地點有些出乎意料,選了一個名為歸元寺的寺院,據說邊上原是一個宅園,宅主舍園為寺,在寺邊隔牆建了一個院子,是京中東南首剎,常供宮中使度。&="&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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