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則洲來時面上仍帶有半分尷尬,但稍細緻就能看出來,眼神是有些虛望著的,沒有了當時講解令旗的神采,但是也一改之前那副擰著勁兒的姿態。
「嫂子叫我,我們院裡那些人就好嚼舌根,嫂子別放在心上。」這是那種盡力想示出親切又不知如何表示的態度。
「好。」
「三弟你和秦管事,把王府和你們院裡剩下的糧油米麵都清點一邊,然後按人頭算一下以現在的存量還能夠支撐多久,先按照往常供給,再減少成最低供給,算算還能支撐多少天,我們心裡也有個數。」
秦管事眼神一變:「王妃是怕胡卿言斷府里糧供?」
言子邑低頭想了一下,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也是怕他萬一斷水斷糧,那我們就被動了。」說罷又看向靳則洲:「三弟,隔壁院裡我也顧不過來,你大哥不在,還是要靠你,竹如我覺得關鍵時候還是能幫襯,你們兩個這個時候商量著,不指望能夠有多同心,起碼協力罷。」
靳則洲適才淡淡有些茫然的眼睛,一下子就又稍見了光彩:「請嫂子放心。」
其實除此之外,她還有個想頭。
心想這三弟其實是個想要做事的人,她怕王府被圍,他越加把過錯攬在身上,此時有樁事做,可以轉移注意力。
這當然是不能明言的事,言子邑含笑朝他點了點頭。
靳則聿的院子往常四平八穩,次日一早便嚷聲不斷,直到日頭夕落,才漸漸平歇下來。
到了晚間,秦管事引了一個面上帶笑著宮中服飾的中年人到她院裡,是一副典型的太監的行色,一出聲更覺得是了:
「胡督軍想請王妃到正院裡去問兩句話。」
青蓮聞言就追緊了上來,武裝式地貼在她身邊。
那人又笑道:
「胡督軍吩咐了,僕婢是一應全的,王妃不用再領,倒省得又起齟齬。」
胡卿言坐在院中的石台上,腳上踏一雙暖靴,石台上是一盞座燈,邊上是一冊翻到中頁的書。
院中此時蕭瑟沉靜,只有他次第翻頁的聲音。
胡卿言似乎看得很認真,走到跟前才回身。
對著引她前來的人道:「胡公公,勞煩你。這靳王也真是,連素日裡瞧過的書也不給我留一本,我正想找個批註都尋不著。」
說完將那冊書一合,交到了那公公手裡。
那公公瞧了一眼,抬手捧了,笑著貓著身便告了退。
說完胡卿言坐著拍了下腿,抬了眼笑道:「你來了。」指著對
面那張石凳道:「坐。」
又從斜縱看了一眼那凳道:「會不會有點涼?」
見言子邑不扭捏,已經落了座,也不再多言。
胡卿言的手肘抵在石台上,打了個響指。
從廊子底下走過一個婢女來,外頭裹著一件厚斗篷,一襲曳地長裙,都是透紅的顏色,手上捧著一個酒壺。
言子邑敏感的注意到,這個婢女走過來的時候。
胡卿言毫不掩飾自己審視她的目光。
那婢女不知道和胡卿言是什麼關係。
很少有婢女穿這般的紅裙,她面帶聰穎,只是樣子看上去有些張揚。
一雙眼睛望著胡卿言的時候,難掩情感的光澤。
先提了酒壺繞著胡卿言身後走了一圈,才跑到她跟前替她斟酒。
帶著一臉笑朝她看了兩眼。
言子邑被看得有些莫名。
心裡有些發毛,但表面鎮靜,胡卿言同她碰了下酒杯。
她象徵性地抿了一口。
胡卿言喝了兩口,提著那杯子在眼前轉了一圈,眼神透過那杯回憶:
「我還是喝不慣這種,在洛城的時候,要是提碗就喝,你總要說我『武人陋習』,你可記得?」
問完,一雙眼睛定在她臉上。
直覺告訴她胡卿言這裡有套路。
沒順著他的話答,只笑笑:「現如今,你要是想提酒罈子喝,也沒人可以阻止你。」
胡卿言把酒杯磕在他髮際處,執著杯子埋頭笑笑。
招呼邊上的婢女說,「聽見『王妃』的話沒有,去給我提一壇酒來。」
那婢女先是一愣,旋即便行了禮。
轉頭又捧了一罈子酒來,剛想奉上一碗酒,就被胡卿言攔住。
胡卿言將那酒罈扣在桌上,
然後轉頭往斜上瞧了瞧那婢女。
指著她問:
「你可曾見過她?」
言子邑搖搖頭。
胡卿言對著那婢女招了招手:
「那你,告訴她,你是誰?」
「言子邑!」
言子邑一個激靈,她還沒被別人這樣提著名字喊,且似乎含著深仇大恨。&="&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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