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對我不好,將來保不齊風水輪流轉呢。」
再有錢也防不住生老病死。
而且褚朝陽說的是很大的一種可能,他風光了一輩子,到老了弄得能麼狼狽噁心,還不如嘎嘣一下死了痛快呢。真到了這時候,再有錢也已經喪失了行動能力,幾乎就是隨便讓人拿捏了。
不行不行。
褚振華是咽不下這口氣,兒子再不咋地是親的,外面那群還不知道什麼豺狼虎豹呢。
「你這個嘴真是和你媽一樣一樣的。」他氣憤地撂下筷子,小跑到客廳去了。
徐盼有些惶恐地看了看褚朝陽:「他又生氣了?」
褚朝陽笑了下,把蝦遞到徐盼唇邊:「沒有,你不用管他,就算生氣也不能拿你撒火。」
再回來的時候,褚振華拿了兩摞紅鈔,倍兒有氣勢地往桌上一拍,掃一眼大概是小二十萬。紅艷艷的,上面還纏著捆鈔條,一般他們都不會在一樓放現金,應該是臨時剛取出來的。
「內啥。」褚振華乾咳一聲,「盼盼,今兒你改個口,認我當個乾爹,這些都是你的改口費。」
徐盼覺著匪夷所思,嚇得說話都結巴了,連連擺手婉拒:「不用不用,我、您,您別激動,我做不了您兒子……」
褚朝陽拿濕巾慢條斯理地擦手:「你說了可不准反悔,以後我哥也叫你一聲爸了,你對我倆可得一樣。」
「嘖,你怎麼能麼多廢話。」褚振華覺著自己想了個好辦法,「盼盼你也跟朝陽一樣叫我爸,就跟說書的似的,你算我的義子乾兒。以後你兄弟但凡有對不住我的,你得向著我。」
「……」
「……」
啥呀。
褚朝陽不想再聽他爸胡說八道了,比自己還沒溜。再說下晚上他哥就不給他當老婆了,睡前擱床頭拜把子玩兒得了,新時代社。會。主。義兄弟情。
他把褚振華旁邊的紅鈔一沓一沓拿過來:「我哥比我老實,你趕緊打住吧,不然以後我但凡不順你心了,你就找著人治我了。」
「哥,你改口就行了,以後你得幫我給他養老了。」
徐盼看向褚朝陽,褚朝陽點點頭,才無措赧然地叫了一聲爸爸。
可能男人到了一定年紀就熱衷於給人當爹了,展示一下自身的優越感,恰好徐盼就是個很好的傾聽對象,對誰都好脾氣。
這就讓褚振華得意了,得益於上一次的印象不錯,這次強拉著徐盼要和他推杯換盞,感情都在酒里。
褚朝陽另有打算,倚靠在椅背上笑著看著徐盼,自己則滴酒不沾。
等到夜裡十二點了,徐盼都喝成醉貓了,靠在褚朝陽懷裡悄悄勾他的手指。褚朝陽又看了眼自己的活爹,喝得滿面紅光,拿著酒杯要給他也灌醉。
褚朝陽喊來保鏢把他爸弄樓上去,剩下他和醉醺醺的盼盼哥相望。
徐盼趴在他腿上向上窺他,往常清明的目光像蒙了一層水膜,在燈光的照射下閃著細碎的光,專心地盯著褚朝陽。白淨的臉頰變得紅撲撲,嘴唇笑抿著,片刻後喊他的名字。
褚朝陽笑了下,點點他的唇。
徐盼就會意地湊上來親個響的,兩隻細胳膊摟得更緊了,哼哼道:「朝陽,你怎麼能麼好啊。」
「真好啊?」褚朝陽摟過他的膝蓋,讓徐盼坐在他腿上,跟哄小孩似的拍撫著,「那就不能說褚朝陽大壞蛋了。」
他這會兒看徐盼確實像小孩,沒爹疼沒媽疼得小可憐。不管誰,稍稍對徐盼好一些,徐盼就能不計前嫌地對人家好,唯獨對褚朝陽不行——這次他來的及時,徐盼還是一如既往地愛著他。
當時是不是在怨他來的……太晚了?
徐盼不樂意褚朝陽這麼說自己,都癱軟地歪在人家肩膀上了還要親嘴,醉醺醺地小聲辯白道:「我沒說過你是壞蛋,我和你天下第一好。」
這是最近新學的詞兒,徐盼聽到小情侶這樣說情話,覺著相當合自己的心就現學現賣了,時不時就冒出一句我和褚朝陽天下第一好。
褚朝陽一愣,自嘲地笑了笑,偏過臉去咬醉鬼的嘴:「這可是你說的。」
醉鬼在他肩上蹭了蹭,小聲嘟噥了更小的話,大抵是他多喜歡褚朝陽。
嗯,我也愛你。
翌日。
「醒醒,盼盼,哥,到家了。」
在酒精的作用下,徐盼睡了有史以來最長的一次,醒來後腦子還帶著宿醉的頭疼,針扎般一跳一跳的。第一眼看到的是褚朝陽,第二眼是庫里南的車頂。
徐盼坐起來揉揉額頭,眼睛干痛,哼哼道:「那我們回去吧,我想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