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謙抱得更緊了,勒得他肋骨疼。趙郢拍拍他的肩膀,力道漸漸鬆懈下來,韓謙貼著他的耳朵小聲說:「汪。」
第16章
四年前的韓謙雖然狗,卻還是一隻賞味期好比,不像現在——
已經進化成邪惡壞比大王,變成幽靈狀,不厭其煩地繞著趙郢打破砂鍋問到底,一定要他給出個答案。
「趙郢?趙郢!趙……」
「煩死了!」趙經理罵道。
這層一大半都是他和羅廉開團隊的人,趙郢這一聲動靜很大,引來不少關注。工位比較靠近的同事上前問怎麼了,趙郢餘光看著上一秒韓謙徹底消失的地方,揮手拍了兩下。
「有蚊子呢。」他抓了一團名為「蚊子」的空氣,扭開窗戶把手扔出去,假笑道,「剛剛追著我咬,你說煩不煩?」
同事重重地點點頭,深惡痛絕道:「我明白,我懂!趙經理,我抽屜有瓶驅蚊水你要不要?托代購在泰國買的,效果特別好。」
「不用了,謝謝。」
趙郢手指握成拳,放在嘴邊咳嗽道:「那個……蚊子已經死了,你接著幹活吧。」
「好嘞!」
他進辦公室後拉下四面的百葉簾,韓謙的身形漸漸顯現,他抱著手臂,嘴撅到天上:「誰是蚊子?誰死了?我一走你就在背地裡說我壞話!」
話又說來:「快點,我們到底是什麼關係?」趙郢一步步朝他走來時,韓謙忽然住嘴了。
上班期間的趙郢樣子很迷人,四年前的韓謙就深諳其中真諦,柔軟富有垂感的西褲、淺色系長袖襯衫,天氣冷了會在外搭一件針織衫,比如今天就是。
那副無度數的無框眼鏡也是趙郢的常用品,當年韓謙問他沒近視為什麼要戴,趙郢把眼睛摘下來,隔了一會兒重新架在鼻樑上,似乎是在做對比。
他眼角仿佛一枚小鉤子,眨眨眼,說客戶談生意更喜歡成熟穩重的乙方,戴副眼鏡方便凸顯氣質。
也是,韓謙心想,趙郢那雙眼睛長得那麼勾人,遮一遮也好,免得被人惦記,不過在他面前可以不用這樣。
趙郢比他矮一截,說話得仰著臉才行,胸前的工牌配的是一條深藍色的掛繩,將頸部襯得瑩白如玉。
他一見韓謙欲說還休複雜深沉那樣,就知道這人腦子裡肯定裝了些不乾不淨的東西,「想什麼去了?」
「在想你的眼睛……」韓謙不慎中了美人計,無意識說漏好幾個字,臨到緊要關頭,他巧妙化解道,「真醜。」
趙郢:「……」傻逼。
「我們沒有關係。」他坐回辦公椅,電腦的光反射到臉上,讓他看起來越發冷酷無情,「離婚協議書上有寫,雙方因性格不合致使感情破裂。非要說的話,勉強算前任。」
韓謙許久沒有說話,趙郢有工作在身,也懶得找他的鬼影。
與客戶交涉完,他伸了個懶腰拉伸筋骨,抽空在餓了麼上點了兩杯福蓮樓的黑糖珍珠,一杯三分糖,一杯全糖,都是少冰。
此時白舒沅發來消息,快到下班的點了,也不算摸魚。
白天的我活得像具屍體:[趙哥,重大小道消息!]
趙郢:[不信謠不傳謠。]
白舒沅:[羅老登親口說的,他馬上要被公司調到其他城市了,總部極有可能在這個月派一名新同事過來填補空缺!]
趙郢躺在辦公椅的靠背上,打字:[這樣。]
白舒沅:[據可靠消息,那人來頭不小,好像是……那位新總監的老公?]
雲升最近提了不少人到燕城總部,職級不一,但新總監只有一位,就是杜蘅。
趙郢感覺很微妙,既然有杜家這層關係在,直接在總部安排個享清福的閒職不好嗎?儘管南水也是一線城市,到底是在南方,南北地域差異顯著,從北方來的人一開始都很不習慣這裡的天氣和飲食習慣。
他多問了嘴:[小白,新經理叫什麼知道嗎?]
白舒沅:[嘶……全名我忘了,只記得他姓廖?]
趙郢「唔」了一聲,更微妙了。
下班的時候,韓謙沒有顯形,趙郢喊了兩聲,依然無鬼應答。他把工牌從頭上取下來,掛繩環繞著纏了幾圈,裝進跨包夾層,還有下午沒喝完的椰子水,擰緊瓶蓋一併帶走。
這間辦公室不大,一點點排查起來花不了多久。趙郢在一盆一人高的龜背竹旁碰到類似空氣牆的物體,用手推了推,那團空氣發出韓謙的聲音:「幹嘛!」
「想在辦公室過夜是吧。」趙郢知道他沒走,黑色皮質挎包上的無牙仔掛墜在腰側晃了晃,「摺疊床在柜子後面,柜子里有枕頭和毯子,明天見。」
趙郢往外走,挎包在門開的剎那重了不少,細看發現無牙仔的銀色鑰匙圈上多了根手指,一打眼是不突兀的,湊近才是細思極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