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
廖彥川忍無可忍地打斷他,上前一步試圖拉扯趙郢的衣袖:「你只看到我表面的光鮮,趙郢,這麼多年我一直很想你……我恨我自己當初為什麼不能勇敢一點,哪怕反抗一次,也不至於徹底失去你。」
他說:「小郢,南水市的調令是我自願申請的,這次我是為你來的。還有誰會像我一樣愛你呢……韓謙嗎?他死都死了。」
「你他媽才死都死了!」趙郢一巴掌揮開他的手,怒不可竭地瞪著廖彥川,「再敢碰我,信不信我讓韓謙爬出來揍你?」
廖彥川聽笑話似的笑出聲,他把菸頭扔到腳下,用鞋底碾滅火光,一步步靠近趙郢:「只有傻子才信鬼神之說。韓謙是什麼神奇寶貝嗎?趙郢,他都化成灰——呃!」
眼前的男人轟然倒地,趙郢前一秒還以為他在演,後一秒看到廖彥川倒下後,手持一根粗壯木棍的韓謙,身心雙雙放鬆下來。
這人穿著一身黑,黑色衛衣、黑色兜帽、黑色口罩,比廖彥川還像騷擾犯。
不過趙郢用了不到一秒,一眼就認出他是誰。
「閻王派黑白無常把我接走,說是要做一份投訴回訪。我說能不能改天,他死活不放我走,摁著我填那個破問卷。對了趙郢,我好像百分之百化出人……」
他沒能說完,因為趙郢像一隻凌空蹬起的貓,閃電般地撞進他的胸膛。
趙郢側著耳朵,聽到了遲來的心跳,每一下都蓬勃有力,體溫也不再是冷冰冰的冰碴子。
他以為自己這麼多天已經習慣了,一出聲,哽咽地說不下一句完整的話。
隱忍再三,趙郢揪著韓謙的衛衣系帶,把眼淚都抹在他胸口。
「對不起……對不起。」
對不起。
第26章
趙郢和他抱了一會兒, 然後聽到下山的同事折返回來找人的聲音。
「怎麼辦?」趙郢的下顎頂在韓謙胸骨正中間,掀開眼皮向上看他,將以一個難看的姿勢倒在一旁的廖彥川忽視得很徹底。
「你要不躲躲?」
韓謙兜著手掌, 貼合著一片細韌的腰身,他不輕不重地揉一揉捏一捏,仿佛患上了一種名為「趙郢饑渴症」的罕見病。
「都變回人了, 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他戴著口罩,聲音悶悶的, 「不過你這樣說, 有點像我們在偷情。」
韓謙上幼兒園的時候就在Greta的片場裡生龍活虎地亂蹦躂了,好歹也是看著別人拍戲長大的, 演技至少吊打一眾只會瞪眼大叫的流量明星。
他屈指在趙郢肩膀上「咚咚」敲兩下, 另一隻手惡趣味地揉了揉被休閒褲包裹著的軟肉:「嫂子開門, 我是我哥。」
趙郢:「……」
神經病。
他在同事趕到的前一刻把韓謙推遠了些,嫌棄地拎著廖彥川的衣角, 但沒有要把他扶起來的想法,只是做做樣子。
當小李扛著魚竿第一個趕到, 驚恐地問這是什麼情況, 趙郢抬手探著鼻息, 神色自若地說:「廖經理滑了一跤,可能是磕到哪了, 我沒敢動他。」
「幫忙打個120。」他說。
小李面露難色:「趙哥,我打不了, 手機掉湖裡了還沒撈上來呢……」
他話剛說完, 白舒沅一行人姍姍來遲,有人見狀訝異地「嚯」了一聲,不是對暈倒的廖彥川, 而是對成功隱於陰影中,不細看壓根看不出那裡有個人的韓謙。
「你是?」白舒沅狐疑地朝他看過去。
兩名男同事怕面朝下的傷患呼吸不過來,小心翼翼扶著廖彥川的脖子,給他的腦袋換了個角度。
趙郢站起身,發現韓謙不知何時又在全副武裝的臉上添了副黑墨鏡,看著像哪個精神病院跑出來的一樣。
他解釋道:「這位也是來露營的遊客,半道上碰見的,擔心我找不到人,所以留下來陪我照顧廖經理。」
小李傻呵呵地笑:「原來是遊客啊,我還以為是在逃殺人犯呢,包這麼嚴實。」
不包嚴實,直接把臉亮出來嚇死你們嗎,趙郢心想。
他看了看韓謙,小李其實也沒說錯,這身打扮簡直離譜。
「抱歉,我剛整過容。」
韓謙一本正經地編瞎話,緩慢道:「新割的雙眼皮拆線不久,還墊了鼻子打了玻尿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