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每周末看似去釣魚,實際是以這種方式把注意力從工作上分散出來,心態變輕鬆了,抑鬱情緒自然有所改善。
各種五花八門的病,湊一塊還能玩消消樂。
「得給自己喘口氣的機會啊,劉總。」趙郢輕笑道,「我也很想去看看……韓謙說過的那些地方。」他良心不安地把某個人搬出來當擋箭牌。
劉晉聽到這句話頓時紅了眼眶。
「是、是,去看看吧。」劉晉背過身去,靜悄悄的辦公室突兀地響起抽鼻的聲音。
「我下個月再提交離職申請。」
趙郢:「我手頭的工作和客戶,公司都需要時間安排交接。包括我團隊的人,我打算辭職的事他們也有知情權。」
劉晉認可地點點頭,趙郢接著說:「有些話不知道該不該說。」
劉晉大手一揮:「講。」
得到許可,趙郢清了清嗓子:「小白是個好苗子,年輕、上進心強,她跟著我幹了這麼多年,也做出了許多成績。」
他思考的時候眉頭總輕輕皺著,趙郢心想,如果要安排一個人接他的班,白舒沅這個人選再合適不過了。
「更重要的是,」趙郢進一步論證他的觀點,「白舒沅的領導力、統籌力非常出色。當然,如果您擔心她年紀小沒到火候,也可以讓她再沉澱沉澱,磨一磨經驗。」
劉晉沉吟了片刻,說:「白舒沅?嗯,我對她有印象。」
「你的眼光一向不錯,好了,我知道了。」
看他的態度,趙郢心想,那就八九不離十了。
五月初,韓謙從燕城回來,廖彥川的處理結果也正式落定。
這位的八卦傳遍全國的分公司,甚至還有一些離職的實習生跳出來,把廖彥川乾的齷齪事做成PDF流傳開來。
不光被冠上「爛瓜男」的外號,還喜提辭退大禮包,杜蘅被殃及池魚降職降薪,自救都來不及,怎麼都不會出面保下他了。
趙郢高興地開了香檳。
他晚上開車到機場接韓謙,這人就在燕城呆三天,卻像要呆三年,喝口水都恨不得給他打報告。
每天晚上還要求打三小時視頻通話,趙郢這個月忙著交接,眼底的黑眼圈不減反增,經常掛著視頻昏睡過去。等窗外天光乍亮,他被鬧鐘吵醒,才看到一直留存的通話界面。
趙郢委婉而無奈地表達了一下韓謙有些過分粘人,隔著手機屏幕,另一端的人仿佛耳朵尾巴全耷拉下來,一句話也不說地跟趙郢生悶氣。
問就是離婚的那一年思念成疾,想趙郢想得整晚睡不著,這會兒就當彌補那段時間的PTSD了。
趙郢「呵呵」兩聲,表示笑一笑算了。
韓謙的航班晚點了一小時,趙郢站在出口等人,姿勢從站著等到蹲著,再從蹲著等到靠著牆。
終於,行李箱滾輪摩擦地面的聲音紛至沓來。
韓謙走在最末,燕城五月份大升溫,他內搭是一件灰色印花T恤,飛機開了空調,有點冷,於是在外頭罩了件寬鬆的黑夾克。
他脖頸掛著頭戴式耳機,朝趙郢走過來的時候,一臉睡懵的表情,趙郢手痒痒,在他發頂搓了一把。
「哎哎哎!」
韓謙把行李箱靠在腿邊,單手摟著趙郢的腰吻了下去,邊親邊嘟囔:「薅狗呢?」
趙郢被迫仰著頭,有條不紊地舔了舔他的唇縫,半晌分開道:「那你是嗎?」
「是。」
韓謙悶悶地笑,把頭抵在趙郢肩上,放在他腰間的手悄悄使勁:「我是呢……趙郢。」
別給他說爽了,趙郢心想。
車上,韓謙拉開安全帶,降下車窗說想吹會兒風。
趙郢開導航看路,偏了偏頭:「燕城的風沒吹夠,還要回南水接著吹?」
「別提。」韓謙嫌棄地撇撇嘴,「還一線城市呢,空氣品質也差得名列前茅,吹了我一嘴沙。」
「那不剛好?」
趙郢一想到待會兒要說什麼就有點想笑:「可以幫精衛填海。」
「沙子能填個屁的海。」韓謙嫌戴耳機硌得慌,把它取下來塞進背包,意味不明地說道,「欠……呢。」
趙郢:「……」
韓謙思維跳脫,很快換了話題:「喬彬程在療養院病逝了,杜華卿把他安葬在瑞園,燕城郊區中的郊區,位置偏僻交通不便,估計清明都沒人願意給他上墳。」
「你替他感到難過?」趙郢留意著他的神情,沒什麼變化,相反還帶了幾分輕蔑。
話說早了。
韓謙:「怎麼可能,他死一百次我也不掉一滴眼淚,我只是心情有些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