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妙睜開眼,看見韓朋拎著一條魚站在門口,臉上帶著憨厚的笑容:「我剛從河裡撈的,給你和阿爺燉湯。」
「謝謝你,大牛哥。」沈妙妙坐起身,接過他手中的魚。魚還在掙扎,濺起的水珠落在她的手臂上,涼絲絲的。
韓朋撓了撓頭,有些侷促地站在院子裡:「嚴總走了?」
「嗯,去S市了。」沈妙妙把魚放進水盆里,隨口問道:「要喝點什麼嗎?」
「不用不用。」韓朋擺擺手,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妙妙,你喜歡他嗎?」
沈妙妙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隨即若無其事地殺魚:「你問這個幹嘛?」
「你知道嗎,」韓朋的聲音低了下來,「村裡有些流言蜚語。」
沈妙妙無所謂地笑了下,「說就說唄,只要沒當我面說。」她利落地剖開魚腹,手指沾上黏膩的血水,「村里那幾個婦人,
就愛嚼別人舌根,也不怕死後下拔舌地獄。」
韓朋盯著她沾血的手指,喉結滾動了一下:「他們說你當了三姐……」
「放她們娘的屁!」沈妙妙氣得將魚放地上一摔,擼子袖子就要往外沖,卻被韓朋拉住了。
「你冷靜點!」韓朋死死拽住她的手腕。
沈妙妙掙了幾下沒掙脫,氣得眼眶發紅:「她們憑什麼這麼污衊我?」
「村里人就這樣,見不得別人好。」韓朋鬆開手,聲音低了下來,「止住流言最好的辦法就是……」
沈妙妙彎腰撿起地上的魚,用力摔進水盆,濺起的水花打濕了她的衣襟。「隨他們怎麼說,我問心無愧。」
韓朋被她打斷,心裡有些惱,最終只是嘆了口氣:「你要是受了委屈,隨時來找我。」
「嗯。」沈妙妙悶悶地應了一聲,低頭繼續處理魚鱗。
等韓朋走後,她回到屋裡坐在桌前,拿出一張紙開始寫寫畫畫。她得制定一個計劃,一個能讓嚴嶸對她徹底失去興趣的計劃。
第一步,變得邋遢。
她在紙上寫下這幾個字。
嚴嶸有潔癖,最討厭髒亂。
她起身走向衣櫃,從最底下翻出幾件洗得發白的舊衣服——那是她以前干農活時穿的,上面還沾著洗不掉的泥漬。
第二天清晨,她故意沒梳頭,任由頭髮亂蓬蓬地翹著。她穿上那件領口發黃的T恤和膝蓋磨破的牛仔褲,甚至往臉上抹了點灶灰。
「妙妙,你這是......」沈愛國端著早飯從廚房出來,看到孫女的打扮愣住了。
「阿爺,我待會兒要去地里除草。」沈妙妙故意粗聲粗氣地說,還往嘴裡塞了一大口饅頭,嚼得吧唧響。
一整個上午,她都在地里忙活,把自己弄得滿身是土。中午吃飯時,她故意不洗手,指甲縫裡全是黑泥。
「你這丫頭,今天怎麼這麼邋遢?」沈愛國皺著眉頭遞過毛巾。
沈妙妙咧嘴一笑,露出沾著菜葉的牙齒:「這樣幹活方便。」
沒多會,她收到嚴嶸發來的消息——照片。
她深吸一口氣,故意用髒手理了理頭髮,露出沾著菜葉的牙齒自拍一張發送過去。
手機那頭的嚴嶸西裝革履,看到她這副模樣,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很快回覆:「怎麼弄成這樣?」
「剛餵完豬。」沈妙妙故意湊近鏡頭,「咔嚓」一下又拍一張。
嚴嶸盯著她的照片看了幾秒,突然笑了:「故意的?」
沈妙妙心頭一跳:「什麼故意的?」
「想讓我嫌棄你?」嚴嶸慢條斯理地解開領帶,「可惜,你這樣反而更可愛。」
沈妙妙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你有病吧!」
「等我回去……親自從裡到外給你洗乾淨。」
「你下&流……」
沈妙妙關掉對話框,氣得回屋把手機摔在床上。
看來第一步計劃行不通。
她咬著指甲思索了一會兒,又在紙上寫下:第二步,變得粗俗。
接下來的幾天,沈妙妙開始刻意改變自己的言行。她在院子裡大聲擤鼻涕,吃飯時吧唧嘴,甚至學著村里那些長舌婦的樣子說閒話。
「聽說李寡婦又勾搭上村東頭的老李了,」晚飯時,她故意大聲對沈愛國說,「一把年紀了還不檢點,真不要臉。」
沈愛國震驚地看著孫女:「妙妙!你怎麼能這麼說?」
沈妙妙心虛地低下頭,卻又強迫自己繼續:「本來就是嘛,村里人都這麼說......」
嚴嶸打來電話時,她不僅說話粗俗,故意大聲打嗝,還問了幾個很無知的問題。
她想,他這次總該厭煩她了。
然而,嚴嶸的反應卻出乎意料——他居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