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清澹剛走進書鋪,就聽到書鋪里吵吵鬧鬧的。書鋪老闆摔打著手裡的書,「整個永安鎮就這麼幾個畫師嗎?」
書鋪夥計把掉在地上的書撿起來,「老闆,咱們這地方能有畫師就不錯了。要不去縣上打聽打聽?」
書鋪老闆沉默了,縣上的確有好畫師,但人家要得價格也高,書鋪如果與他們合作賺得還不如虧得多。
「老闆,給我拿兩刀紙。」陳清澹低頭摸荷包。
書鋪老闆踢了夥計一腳,「還不快去。」
夥計揉了揉大腿,笑呵呵地給陳清澹裁紙,「您要什麼價格的?」
陳清澹的目光落在上好的宣紙上,最終在心中輕嘆,選擇了價格最低廉的粗糙紙,真是一分錢難倒英雄漢。
他想起上輩子的老本行,掏錢的動作微微一頓,抬頭看向老闆道:「老闆,你這裡還要不要抄書的?」
書鋪老闆苦笑道:「我們這裡倒是缺畫畫的。」
可惜陳清澹畫藝不精,他前世做知縣,只在平時無聊時學過畫畫,畫了三十年依舊平平無奇。身邊的師爺倒是經常誇他的畫技,可他又不是傻子,難道還不知道什麼叫下屬拍馬屁嗎?
陳清澹上輩子也沒聽說書鋪招畫師,可能因為那時他悶在家裡抄書,不知道這件事。他聽了老闆的話,只是笑了笑。
書鋪老闆見陳清澹似乎懂一點畫技,便讓他過來試試,反正整個鎮子的畫師都試過了,也不差陳清澹一個人,沒準能讓他撿個漏,「抄書一本只有一兩銀子,畫一本有五兩銀子。」
陳清澹有些心動,他抿了下嘴唇,拿起桌子上的筆,「不知老闆需要什麼畫?」
「花鳥圖。」
陳清澹手腕微抬,懸筆半晌,待墨水快干時,他蘸了蘸墨汁,筆尖終於落在畫紙上。狼毫在雪白的宣紙上划過,不消片刻,一張春鶯踏花圖躍然紙上。
夥計睜大了眼睛,「老闆,這畫比那群畫師畫得好多了。」
書鋪老闆不是瞎子,自然也看得出來,這畫技十分醇熟,沒有個二三十年是練不出來的,可看這少年也不過十四五歲的樣子。
陳清澹不明所以,他這畫技也算好?他面露些許疑色。
書鋪老闆見陳清澹有些天賦,便忍不住提點道:「小友這畫技不錯,可惜缺了點靈氣,過重技巧。但現在真的很好了,比一般的畫師還要強。」
陳清澹看著老闆,這老闆與他無親無故總不能騙他吧?難道他的畫技真的還可以?
第7章 亂成一鍋粥亂成一鍋粥
哪怕缺了點靈氣,老闆對陳清澹的畫技還是很滿意的。他和陳清澹約定,每畫一本畫冊,就給陳清澹五兩銀子。
一本畫冊足足有三十張紙,陳清澹想要保證畫的質量,得一個多月才能畫完。他暫時先接了一本花鳥畫冊的活兒,等這本畫完再說。
或許是因為太平鎮周遭受災,也影響了聚客樓的生意,最近一段時間來往的客人並不算多。陳清澹便把畫紙拿到了酒樓,趁著空閒時間作畫。
他接得這本畫冊巴掌大小,方便隨身攜帶,得空就能畫兩筆。
許久不曾作畫,手法也有些生疏,陳清澹一邊作畫一邊找回手感,畫作也越來越精巧。一朵朵繁花綻放在宣紙上,配以小巧玲瓏的飛鳥,看上去十分富有詩意韻味。
正巧趙掌柜下樓,他悄無聲息地走到陳清澹背後。他是個俗人,不懂這些風雅的東西,但卻能看出一幅畫好不好看。
趙掌柜只覺得那畫就跟真的似的,低頭就能嗅到花香,飛鳥也隨時破紙而出。
陳清澹察覺到身後有人,他停筆轉身對趙掌柜行了個禮,不好意思地笑道:「趙叔。」他趁著工作時間賺外快,這事做得不地道,連忙道歉。
趙掌柜擺手笑道:「無妨,左右現在也沒什麼生意。你畫得很好看,不過.....」
陳清澹道:「趙叔但說無妨。」
趙掌柜拿過畫冊,一篇篇翻過去,臉上露出些許疑惑,「這畫上的花鳥我怎麼沒見過?」
陳清澹心中一凜,他只顧著畫畫,居然忘記了這麼重要的事情。趙掌柜自然沒有見過,那畫上的花和鳥都是青雲縣地區的特產,在他們安平縣根本就沒有。
他現在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寒門子弟,怎麼可能去過青雲縣?
陳清澹壓下百般想法,神態自若道:「平日裡很少觀察周遭的花鳥,作畫時只能想像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