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以為你是文化生,第二眼以為你是美術生,第三眼發現原來是要和我相伴一生。
而前隊友正站在他面前,頂著張美麗凍人的死人臉,兩手一攤:「手機還我。」
宿翊瞥著屏幕念出。
「……好想做哥哥的狗?」
#挖黑料把自己搭進去了#
#說好的對家,不要來親我#
#我把你當死對頭,你竟然偷偷喜歡我#
第59章 被吻得七葷八素,還半步不肯退地糾纏著鼻息
官周好像飄到了一片雲上, 那片雲托著他悠悠晃晃,晃得他找不著北,又扔他在空氣中一上一下地懸浮, 最後化作霧氣充進腦子裡。
一片氤氳柔軟的白,堵住了所有的思緒,像一根短路的電線, 咔嚓一聲中段斷裂, 空白的時間裡, 只聽到了滋滋的電流煙花一樣迸裂。
漫長的恍惚之中, 一隻手是冰涼的,以一種緊握的狀態深嵌在掌心。
是天橋上不鏽鋼欄杆特有的金屬的沁涼。
那截杆子好險沒被他融進手裡,像要打包帶走留個紀念一樣, 謝以掰了半天才讓他的手指撤開。
等到官周后知後覺地回過神來時, 他眼前是一片蒙蒙的鴿灰色,仿佛天際破曉時最早最遙遠的一角天空。
他怔愣地盯著眨了眨眼睛,然後心說,噢……這是平蕪的窗簾。
他在平蕪。
幾個小時前, 謝以帶他回來的。
謝以呢??
官周詐屍一樣從床上坐起來,第一時間不是觀望一圈房間, 而是被手指上傳來的一絲疼痛勾住了注意。
他的食指上掛著一個金屬圈, 圈上是一串鑰匙, 看款式車鑰匙也有, 房鑰匙也有。起身時圈頭勾住了被子, 這才帶著他指根扯了一把。
……
官周覷了幾秒, 然後默默把那串鑰匙摘下來, 像團燙手的火似的扔到床腳, 然後頭疼一般捂住了半邊臉。
不到半分鐘, 又默默傾著身子往前一撈,把那串鑰匙又扣回手裡。
錯亂混淆的記憶碎片裡挖出來那麼一塊。
當時不知道吻了多久,他的呼吸都已經亂頻了,像一條溺水的魚,又貪戀又經不住,被吻得七葷八素,還半步不肯退地糾纏著鼻息。
謝以好像注意到了,從他唇齒間緩緩撤離,官周甚至來不及換一口氣,下意識地就搭住他的胳膊。
對方頓了頓,然後又上前,重新貼了貼他的唇,安撫性的,嗓音笑裡帶些無奈:「不走。」
「還沒跟你說一句。」謝以說,「生日快樂。」
緊接著,官周的食指一涼,被掛上了個什麼東西,從指尖順暢地溜進指根,扎得穩噹噹。
「本來打算送你輛車,慶祝一下小朋友能摸方向盤了,挑了一天才滿意,但是現在又覺得不太好。」他說。
官周還沒反應過來,手裡又被塞進了一串鑰匙,其中有一把剛好卡在他兩指間,他摩挲了一下,發現是平蕪的鑰匙。
對方笑道:「都是你的了。」
都是。
人也是你的。
那麼現在,人呢??
官周手指沒入發間胡亂地抓了一把,耳尖紅得能滴血,偏頭看了一眼床頭柜上的鬧鐘。
凌晨一點半。
回來的時候到頂十點,他宕機了整整三個半小時。
……
這輩子沒這麼窩囊。
可是這麼回來了算什麼?
什麼話都沒講清楚呢。
吻他算什麼意思?「都是你的」算什麼意思?回來以後就各回房間,信息這麼久都沒來一條算什麼意思?
好像什麼都表明了,但什麼也沒給清楚,就像往他手裡遞了根繩子,結果系在對方手腕上的那頭是個活結。
官周只想了兩秒,然後立刻抬步下了一樓。
出門的那一刻就有些心虛。
這個地方幾個月沒來,陳設一點不變,連一樓餐桌上的紙巾盒擺放都仍舊是橫著,兩端朝長桌頭尾,和記憶里的一模一樣。
屋內空曠昏暗,遠離熟悉的環境,方圓幾里都找不到十個會喘氣的。
這樣僻靜的深夜裡,什麼事都顯得不光明,帶些難言於口卻又心照不宣的隱晦。
官周在地腳燈的微弱光線下,捏了捏鼻樑,別開了臉。
他只是來討個說法,說完了就走。
立刻走。
官周走到某個緊閉的房門前,猶豫了一陣,向來乾脆利落不愛糾結的人,心裡有兩個小人在打架。
一個「十萬個為什麼」說:「萬一睡了呢?萬一冷靜下來後悔了呢?萬一問清楚了反而不如意呢?」
另一個說:「不問你自己睡得著嗎?你不想說清楚嗎?你還想和之前一樣含含糊糊若即若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