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衝動了。
先前的幾次試探,他用理智說服感情,尚有成效。
可那一刻,在天橋之上,謝以看著眼前的人,突然又覺得,理智才是錯的。
理智只能騙過感情,不能說服感情。
吻上去的那一刻,一直掙扎著的東西霍然落地。
他突然覺得一身輕鬆,糾結那麼久的東西,在觸碰到的時候,都失去了意義。
他靜坐三個小時,想了三個小時,反省三個小時。
如果再來一次,估計還是這個決定。
只是他錯在一點。
他不該在官周喝了酒的時候這樣,要對方清醒著,聽他把一切好的壞的全部放在面前,然後再慎重地做下選擇。
選擇的權利,他只負責給。
官周難言地看著他,脖頸上突出的喉結鈍鈍地滾了一下,發現先前小心翼翼的,原來不止他一個。
原來謝以也這樣。
一片緘默中,官周倏忽開口:「你覺得我清醒麼?」
謝以說:「我覺得,不夠清醒。」
哪怕官周清不清醒在他眼裡很容易評判,此時臉頰脖頸的醺紅已經完全消退得無影無蹤,脖子白淨得冷玉似的。
但他就是覺得,不夠。
要再多一點時間,三天不夠,七天不夠,十天也不夠。
一定要給了充足的時間,讓人再三考慮,認清楚要選擇的和要承擔的,最後如果依舊堅定,謝以才覺得算清醒。
即使這個充足的時間,在謝以的腦海里甚至也沒有個概念,只知道一定要很久很久。
「那你過來,我證明。」官周說。
謝以近了幾步,微微俯下身子,去聽他要怎麼證明。
他還沒有完成動作,下一秒,官周支起身子,生澀地在他唇上親了親,蜻蜓點水的,而後通紅著耳根,生硬地別開臉。
「你相信了麼。」
【作者有話要說】
來啦~
第60章 是男朋友
謝以一時間喉嚨發緊。
房間裡的燈光很暗, 因為深夜而調成了適應睡眠的弱光,仿佛點燃了根蠟燭,一豆燈火映得澄光煌煌, 氛圍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低澀與曖昧。
謝以忽然覺得,先前那些亂七八糟的糾結很傻,把明明很簡單的事, 弄得太複雜了。
再開口時, 聲音都有些啞, 回了兩個字:「不信。」
「?」這還不信?
官周轉過臉覷他。
謝以又說:「要不你再試試, 說不定我就信了。」
「……」
官周耳根上的那一點紅,融化了似的,迅速暈染開來。
再試試是不可能再試的, 至少今天不行。
像來了個大以後藍條告急, 縱使心裡有個聲音一直慫恿叫囂,他盯著謝以尖尖的唇角心裡很癢,但是如果繼續下去,官周可能一把火會把自己自燃了。
他在謝以饒有興致的目光下坐立難安, 憋了半天,最後自暴自棄地扔了一句:「你愛信不信。」
謝以笑了一下:「怎麼現在還這麼凶?」
「……」官周說, 「不行麼。」
「不太行。」謝以伸手, 摸了摸他薄薄的耳垂, 所有血氣都聚在這一處, 襯得他的指腹都沒那麼蒼白, 「畢竟關係不一樣了。」
關係不一樣了。
官周在心裡重複了一遍這句話, 胸腔像一個氣球, 被這麼簡簡單單的幾個字撐得很滿。
他們有了更為親近、更為私密的關係。
今天開始, 這個人歸他了。
對方不再是淹沒於茫茫人海中的任何一個, 自此全世界的人分為兩類,他和其他人。
「你等一下。」官周眨了一下眼,想到了什麼,從藤椅上站起來,手放進外套口袋,「伸手。」
謝以很聽話地伸出了手。
官周從口袋裡摸出來個東西,是一個小小的淺黃色布袋,連帶著上面細細的繫繩也是澄黃,模樣很簡單,透著一種古樸素雅。
「什麼?」謝以問。
官周把布袋放進他掌心裡,小心而鄭重,還帶了極細微的扭捏,只從一些不引人注目的細節上才能看出來:「你打開。」
官小少爺平時能利落表達的事絕不拖沓,這種拖拖拉拉的神秘感在他身上從來沒有過,謝以都不免好奇。
他目光落在官周放在身側的手上,骨節都有些泛白。謝以彎了彎唇,用著同樣、甚至更甚的小心,擴開了袋口,拿出了裡面薄薄的一片更小的布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