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崢略帶譏嘲地扯了下唇角:「倒是他的一貫作風……所以現在,雪酥也好,我要的人也好,都在劉承延手裡?」
「是。」
秦崢嘖了一聲,拿手揉著自己的太陽穴,褪去些許醉意湧上來時的頭痛,今天著實是教風吹得太久:
「罷了,直接去找劉承延要人……左右我在京里現在也沒什麼名聲了,也不差再多那麼點兒風聞。」
「該缺漏補給春江樓的銀子,你拿我私庫里的錢先補了。」
他吁出一口還帶著酒香的氣:
「不管春江樓背後的主家是誰,就憑幫我從這一團亂麻里揪出這麼一根線頭,這點子面子情都得給,不然以後,誰還樂意幫著牽線搭橋?」
秦崢的聲音愈發低了下去,說話間卻總是帶著股子揮之不去的譏誚感:「總得讓人覺著,這順水人情送到我身上,比送到旁的人身上更合適不是?」
玄策低聲應下,復又等了一會兒,沒聽見有後續的吩咐,便朝著屏風後的秦崢略一抱拳,轉身大步離去,準備去樓上尋劉承延要人。
聽著玄策推門出去的動靜,秦崢自水裡探出手來,盯著手心裡的紋路看了許久,不由一聲低嗤:
「這人吶……總是貪心不足蛇吞象,也不怕把自個兒給撐死了。」
第37章
一路上,司微三人被人裹挾著,推搡著上了船,復又在岸邊上了馬車。
馬車是冬日用的那種廂式馬車,馬車兩側的窗子自外頭教人給別上,從裡頭再推不開。
從車廂里透過明窗門借著外頭的光往外看去,車轅上坐了兩個身材壯實的漢子,堅實的後背將唯一的出路也給堵的嚴嚴實實。
隨著漢子一聲輕喝,馬車碌碌前行,將裝在車廂里的司微三人晃得心裡摸不著底。
司微掩在衣袖裡的拳頭早已握緊,奈何他這輩子小小一個,根本不比上輩子一路自孤兒院摸爬滾打長大來得皮實。
就算是對上外頭的人,他也根本沒有絲毫勝算——就算想法子偷溜,他身邊卻還跟著兩個年歲都不大的姑娘。
司微咬著牙,聲音里透著股子不甘與無力:「如此這般情境,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當真是……」
「別怕。」雪酥的手落在司微頭上,略帶著幾分安撫,只是借著外頭不經意間晃進來的光,雪酥的眼底也殘留著幾分尚未消融殆盡的驚懼。
她咬著下唇,思量半晌,輕聲猜測:「這些人,應當不是衝著咱們來的,聽先前那大茶壺所說,裡頭約摸著還有縣衙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