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留春娘立在樓前,氣得渾身發抖。
要說也是趕趟兒,前頭劉承延的人剛走,緊接著來的就是賴三手底下的人。
那街溜子模樣的漢子朝著春娘唱了個喏,旋即湊近了幾步,小聲在春娘耳畔回報:
「依著春娘子的吩咐,咱們手底下的人一直盯著那頭別院,這會兒別院裡的姑娘們都已經挪了出來……按著腳程,初秧姑娘應是已經送到了樓里。」
那人賊眉鼠眼的打量了眼四周,見著門前立著的,都是春娘手底下的人,有些話便也跟著敞開說了:
「但雪酥姑娘,跟她身邊兒的那個小丫頭,卻是教姓劉的送到了城裡,誠毅郡王在咱們鳩縣臨時的落腳處……外頭有侍衛守著。」
「小的這會兒過來,也是帶了賴老大的話兒,說教與春娘知曉——如果只是個閣老家的公子,那動了也就動了,誰也說不出什麼來……但誠毅郡王不同,這可是宗室,是當今聖上的嫡孫。」
這人輕輕倒抽了口氣,顯得有些牙疼:「咱們真要是對著誠毅郡王動了手,這事兒,就不是咱家自個兒能擔待得起的。這背后里的牽扯太大……賴三隻是個拿人錢財與人消災的小人物,實在不敢趟這趟渾水。」
「賴老大也交代了,說這回是他理虧,待這鳩縣的風聲過了……他親自帶了銀兩,過來請春娘吃酒賠罪。」
聽聞人是送往誠毅郡王那裡,春娘反倒是鬆了口氣,好歹春江樓跟誠毅郡王那有那麼點子薄冰似的薄面,總比落到那些個無法無天,什麼烏七八糟都敢胡來的人手裡強。
春娘嘆了口氣,正待跟這人說些什麼,便見這人驟然豎起了耳朵,往巷子牆角處一看,衝著春娘略一抱拳,呲溜一下整個人便隱匿進黑暗裡,再尋不見蹤影了。
春娘皺眉,看了眼身旁的婆子:「趕緊的,把初秧先給扶進去,炭火熱水什麼的都趕緊背起來,還有趙娘子那頭,咱們樓里的些備著的藥材,也都拿了鑰匙開了庫房候著!」
那婆子連聲答應,正要扶著初秧進去時,初秧沉著呼吸抓了春娘的袖子:「媽媽,司微那小丫頭家裡……她惦念著呢!」
春娘拿手往她額頭上一探:「行了行了,這事兒我知曉,你且把心放在肚子裡,媽媽這兒什麼時候虧待過了咱們自個兒的人?」
幾個婆子連扶帶摻的,把人給架了進去。
春娘頗有些在意的瞅了眼先前賴三手下多看了眼的方向,忽而便見著一人帶著兩個隨從馭馬而來。
三匹馬直直到了春江樓門前方才停住,從馬背上翻身下來的,不是玄策又是誰?
玄策一襲玄衣,自懷裡掏了四百兩的銀票遞給春娘:「這是殿下知曉雪酥姑娘的事後,教我過來補給鴇媽媽的……還有樓里的一個小丫頭,不知身價多少,也一併跟鴇媽媽結算了銀子,殿下才好把人帶走。」
春娘推拒了玄策遞過來的銀票子,只是把先前自府衙拿回來的改籍文書交到他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