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丫頭本就是良家女,跟我這樓里卻是沒什麼干係,郡王殿下能看上她,也是她的福氣……只一點,聽聞郡王殿下府里美人眾多,還請郡王看在雪酥二人這無辜被牽扯進來的份兒上,多多照拂一二,莫要教她們在後宅里被人欺辱了去。」
春娘道:「另外,按著樓里的規矩,這改籍文書,還有贖身出門時的添妝,這些一早都是備好了的……還得煩請大人將這些東西捎給雪酥。」
說著,春娘便喚了婆子跟大茶壺去拾掇東西。
雪酥的行李這會兒是來不及了,倒是那些個添妝的嫁妝、壓箱的布匹,是一早便按著慣例時時備著的,不多時,一堆東西便教人抬著,出現在玄策面前。
玄策看著那些頭面首飾,並著迭在托盤裡的嫁衣和兩個大木箱沉默了一會兒,朝著春娘略一抱拳:「還請鴇媽媽派輛車,好教我把這些東西帶回去。」
春娘自然答應,待安排了馬車,目送著這行人漸漸遠去,方才悠悠一嘆。
春娘身旁的婆子開口問道:「那司微……」
春娘微微眯了眼:「方才初秧已經與我提過,司微這回走的倉促,家裡的寡母還需有人照顧……教劉婆子安排安排,把尤氏從那林灣村挪來城裡。你那頭也跟著給她安排個活計,明面上莫要跟咱們春江樓沾上關係,畢竟不是所有女子,都跟那姓司的小丫頭一般,敢這麼大大咧咧的進了這種地方謀活計,賺銀子的。」
「從錦縭,雪酥,初秧,再到明葭,手底下見真章,尋常人家的小姑娘,再怎麼都養不出這般的眼界和手段。那些個台子上的花樣不僅花耗奢靡,還費人力……只劉婆子那頭到現在,也沒探聽出個什麼來歷。」
「似是她這般有手段、有能耐的人物,便是得了這麼一遭,是福是禍,尚且尤未可知……又是跟著卷進這潭子渾水裡來的,交好,總比交惡來的好。」
「就這麼安排吧,」春娘嘆了口氣,拿帕子掩著太陽穴一側,「一天天的,到底沒個安生日子……請神容易送神難,這誠毅郡王,到底什麼時候肯走?」
就在春娘發愁這件事的時候,秦崢也在說這件事。
「在這鳩縣躲了一個年關,身份也暴露了,再不跟著回去,母妃那怕是要發火,收拾收拾,今晚上休整一夜,明日一早,儘早啟程。」
「對了,那司家的小丫頭,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可查出來了?」
玄霄搖頭:「沒有,我拿了公子的腰牌,親自上縣衙並著這縣裡的那些個道上的人手裡過了一遭,沒發現有什麼異常的地方。」
他猶豫著:「沒有過往權貴的折節相交,也不是什麼富庶人家,就連她母親尤氏,都是當韶關城破,嘉陵淪陷之時,跟隨逃難的百姓一路顛沛至鳩縣,而後結親生子……嘉陵尤氏,本也不算是什麼大族,逃難路上……便也算是舉族傾覆在那場戰亂里了。」
「這司家小姑娘的能耐,簡直是突然顯露出來的……猶如天授。」
「天授?我卻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