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漸漸散去,聲音如潮水般緩緩遠離:
『失敗品的唯一用途,就是被祂享用。』
安靜的夜色里,白玉京面孔蒼白又毫無表情,他沉默地低著頭,望著懷中安然沉睡的人,半晌,眼底竟湧起一絲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笑意。
世界開始崩塌下沉,四面震撼中,那人在他的笑容里慢慢睜開了眼。那是一雙柔軟的、讓人無法拒絕的眼睛。而眼睛的主人像只幼崽一般親昵地埋進他的頸窩,欣喜地喊他的名字:
「——」
「白玉京!!」
燈光驟然亮起,破碎的世界完好無損地出現在他面前。
白玉京怔怔地看著顧行馳焦急的眼睛,有好幾秒鐘的時間腦海和表情都是一片空白,耳邊只剩世界湮滅前相依的呼吸。
顧行馳還在等待白玉京的回應,卻在下一秒倏然睜大眼睛:親吻自上而下將他籠罩,毫無章法的入侵與掃蕩強硬地讓他將所有的擔憂恐懼都拋之腦後。
世界搖搖欲墜,他只能勉強靠身後的手掌站穩身形,好不淹沒在這猛烈激盪的洪流之中。
「顧行馳。」
白玉京的嘴唇貼著他的唇角,壓抑的喘息一字一字落入耳畔:
「他們說我是失敗品。」
「我是嗎?」
分不清是呼吸還是心跳,如擂鼓般在顧行馳耳側重重回響,他緊緊抓住了白玉京的肩膀,黑白分明的眼底蘊著柔軟的水波,一字一句堅定地回答他:
「不。」
「你是我的白玉京。」
第22章
劇烈急促的呼吸許久才平緩。
兩人緊緊貼在一處,連一張紙都無法插入他們之間,這樣近的距離,炙熱的跳動與勃發無比清晰。
白玉京埋頭往顧行馳脖頸間拱去,喉間發出不滿的輕哼。
「不准做到處發情的大貓。」顧行馳警告的瞪了他一眼,「不然帶你去絕育。」
白玉京似乎是笑了一下,側頭在他耳後的軟肉上親了親,篤定道:「你不會的。」
顧行馳話鋒一轉,捧了捧貓臉:「他們是誰?為什麼要說你是失敗品?」
白玉京沒說話,只垂眸凝視著顧行馳,淺色的瞳底隱隱約約有種淺淡的溫柔。
顧行馳愣了一下,混亂的思緒在這種溫和的情愫下緩緩平靜,他托著白玉京的臉,小聲又有點無措地問:「你有想起很多事情嗎?」
「沒有。」白玉京蹭在他的掌心,學他一樣小聲說話,「沒有很多,只有一點。」
顧行馳不解:「那你為什麼要這樣看我?」
白玉京聲音還是很小,落在顧行馳的手心裡,像一捧暖烘烘的棉花:「看到你,很開心。」
顧行馳一下笑了起來,眼睛亮瑩瑩的,像蘊著水色的光。
「可以了,別說好話哄人。」顧行馳別開眼把笑意強行壓制幾分,問道,「你到底想起什麼了?失敗品的事是和這裡有關嗎?你身體到底有沒有事?」
白玉京眉頭略微蹙起:「我沒事,只是以前應該被這種蟲子寄生過,但是蟲子失敗了。」
顧行馳理解了一下這個失敗,伸手摸了摸白玉京的下頜:「所以這個傷口不用擔心?」
白玉京點了下頭,又抓著他的手點了點自己的眉心:「從傷口進去的蟲子是最低級的,真正厲害的蟲子會在這裡。」
「什麼意思?」顧行馳沒明白,「蟲子最後會進入大腦?那沈歲……」
話音未落,他看著自己手指的位置忽然一頓,腦子裡一下想起了在來時路上陸不識眉心拱起的那一道突起。
「你是說……蟲人嗎?」
白玉京點頭又搖頭:「太歲村的事應該和養蟲人無關,李炳忠他們只是占據了這塊土地,但不是為了重現當年的事情。」
顧行馳疑惑地看向他:「當年的事?」
白玉京沒再回答,只定定地注視著顧行馳,眼神亮晶晶的,好像回憶起的那些破碎片段是什麼蜜糖,只是回味就止不住地高興。
顧行馳見狀微微眯起眼,那意思,你好像有了小秘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