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京聞言看了看顧勤琢,似乎並無大礙,於是追問:「東西呢?」
顧行馳一愣,沒明白:「什麼東西?」
白玉京指了指皮子:「不是用來藏東西的嗎?東西呢?」
是啊,顧行馳眼睛微微睜大,轉頭看他爹,剛才光顧著著急了,東西呢?
顧勤琢略微無語:「不是給你說等一等等一等,就是感覺摸到東西了。」
顧行馳還委屈:「那剛才那架勢誰能有心情等啊!」
父子倆還在這你一句我一句,邊上白玉京已經伸手探進了皮子裡。
這皮聚寶雖然是個新貨,但多少也是有點工藝在裡頭,手一探進去皮子裡的牛筋自然就貼上來,再加上屍膏,手感非常酸爽。
白玉京手指在皮子裡一寸寸摸索著,很快就摸到了關竅,手感似乎像是銅線。他沒磨蹭,抓住線絲緩緩往外拉。
這皮子內裹滿了屍膏,銅線又太細,幾次三番從掌心內滑走,饒是白玉京也花了將近三分鐘才把銅線全部扯出來。
「這上面掛的什麼東西?」
顧行馳拿抹布把銅絲上的屍膏擦乾淨,微微一怔:「鑰匙?」
這條銅絲大概兩米長,每隔十公分就有一把指節大小的黃銅鑰匙,顧行馳數了數,足有十二把。
顧行馳盯著鑰匙看了會,忽然一抬頭,和白玉京對視一眼:「圖書樓下的C類架!」
…
大晚上的,顧行馳和白玉京又跑了一趟圖書樓。
白玉京一個個把C類架上的鐵皮盒子搬下來,顧行馳就負責蹲在邊上一個個試鑰匙開鎖。
咔噠,
開鎖聲一響,顧行馳手裡的盒子啪的彈開,他都沒反應過來,一股刺鼻的臭味一下撲面而來。
「我去!」
顧行馳被熏得一下乾嘔出聲,盒子丟在一邊,「這什麼?!」
白玉京立刻把盒子一蓋,帶著人先出去換換氣。
冬夜空氣清涼,顧行馳蹲在小花園邊上噁心了好一會才緩過來,淚眼婆娑地看盒子:「這什麼東西啊?生化武器嗎?!」
白玉京剛才只粗略地瞥了眼,看起來似乎是泥巴。他讓人在這緩著,自己繞到院子邊上,緩緩打開盒子。
盒子四面貼有密封膠條,估計這也是一直沒有泄露味道的原因。白玉京仔細看了看裡面的東西,就見盒中不止是泥巴,還有一坨類似皮肉脂肪的深褐色物體,正散發著刺鼻的惡臭。
白玉京掰了截樹枝戳了戳,驚訝地發現這玩意居然還會動,像貝類一樣,一張一合的呼吸著。
這居然是塊太歲。
白玉京有些驚訝,因為就他這兩天對顧家人的觀察來看,顧家幾個都不是那種很在意壽命的人,不管是顧勤琢還是早逝的顧勤鋒,對於壽命都是一種坦然的態度。
太歲這種延年益壽的東西,不管是否有用,應該都不在顧家人的考慮範圍之內,所以圖書樓下出現這盒太歲,饒是白玉京都不免有些意外。這是顧勤鋒的私心,還是一種提示?
「怎麼樣?」
顧行馳那頭緩過勁來,用衣服捂著鼻子走過來,看見盒子裡的東西微微一怔:「這是什麼?太歲嗎?」
白玉京嗯了聲,把太歲倒出來。不在封閉空間裡,味道就還能忍受,而且風一吹,惡臭味道也消散不少,就是搞得院子裡的味道有點像廁所炸了。
「上面還有泥巴。」
顧行馳也拿著樹枝戳了戳太歲,若有所思:「你說,這太歲會不會是養在泥潭裡的?」
泥潭既沒有高溫也沒有日曬,甚至溫度也適宜濕度也合適,和普通培育方法唯一的不同就是泡在了泥里而不是水裡。
「泥潭不是養料,那些自願走入泥潭中的信徒才是。」顧行馳盯著那一小塊還在呼吸的紅肉,只覺一陣惡寒從心底躥起,「他們用人養太歲,再用太歲養蟲子,最後蟲子進入人體,把人變成不人不鬼的蟲人,以此達到永生的目的。」
黑夜中,顧行馳的臉色異常蒼白,寒氣在眼睫與發梢落下薄薄一層白霜,看起來冷淡到有些近乎漠然:「原來這樣就能成為他們崇拜的神。」
亘古至今,長生永遠是人類永恆不變的貪求。但此刻,這堆爛肉一般的太歲,又何嘗不是一種嘲諷。
兩人在風雪中靜立片刻,再次回到了圖書樓下,一次次嘗試,將C類架上的箱盒全部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