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揪了人,翻了牆,入了宮,探了閣。
結果畫沒找到,人沒逃脫,硬接了一掌,遇見了行之。
哦,還半夜摸人家胳膊,被人家發現了。
寧離:「……」
他側過些腦袋,將裴昭望著,欲言又止,覺得自己應該再解釋一下,又不知還能怎麼解釋,越想越覺得沒有底氣,眼睛裡頓時也生出些心虛。
裴昭見他那眼珠子一轉就開始冥思苦想,彷佛要找些理由來搪塞的模樣,一時間,不知道是好氣還是好笑。
果然醒了,就又要開始作弄了。
他好整以暇的等著,準備看看寧離能夠糊弄著編些什麼出來,沒想到寧離義正言辭道:「既然醒了,就起來罷,都不要再賴著了。」
「究竟是誰賴著不起?」裴昭淡淡說著,心裡是無可奈何,又有幾分意料之中。
果然,寧離是一句正經的話不說,直接腳底抹油,轉移了話題。
「是我,是我,對了罷!」寧離對視沒有三秒,直接討饒,堪稱一個是能屈能伸。
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寧離一手拉開了紗帳,立刻就要掛在木鉤上。等到他當真掛上了,卻又犯了難。
他是準備給裴昭看看自己的行動力,立刻就起床的,可是……
地上一堆攤著的衣物,是他昨夜褪下的,當時什麼樣,現在也還是什麼樣,用手摸了摸,濕了一晚上,又冷又冰。
穿,是決計不可能的。
裴昭就見得他飛快的起來了,往地上一彎腰,卻停住了。
那腰肢折下得十分柔韌著,轉過張臉來,也十分為難。
「怎的了?」
「衣裳……夜裡沒洗。」寧離吞吞吐吐,「我還是沒得穿。」
裴昭嘆了一口氣,只覺得從昨夜裡到現在,大概從沒有什麼時候,能教他稍微順一點心。他越過了寧離腳踝,自是下了床,從一旁的箱籠里又取出來了一身素淨的衣裳。
「先穿著罷。」
「喔!」
寧離乖乖的應了,從他手中接了過來,指下的衣物微涼,是鴉青樣的顏色。他沒有細看,展開來要穿上的時候,才發現,這彷佛是一件舊僧衣。
寧離不覺抬眸將裴昭望著,恰恰望進了裴昭靜水一般的眼底。
四目相對,天光浮沉。
忽然聽得門外一聲低喚,打破了此刻寂靜:「主君起了麼?」
寧離回神:「啊呀,是張管家!」
裴昭頷首,輕輕應了聲,屋外人便進來。張鶴鄰見得寧離,面上笑眯眯的,如常問候道:「寧郎君也醒啦。」
半點也不驚訝,為什麼這廂多了一個人。
熱水奉了來,並有巾帕,兩人收拾齊整了,便傳了膳食來。相比平常,卻很是簡單,不過一碗炒麵,一罐米湯,一碟椒鹽藕夾,一道香酥腐皮。
「淨居寺齋飯向來有定例,你且委屈些。」裴昭與他說道。
寧離連忙道:「我不覺著呀!」
見裴昭仍舊將他望著,寧離盛了一碗米湯,以示自己說的不假:「有的吃就很好啦!」
說起來,這已經是這個月裡,他吃的第三次齋飯了。
寧離淺啜了一口,不覺問道:「行之,你怎麼對這裡這麼熟悉?」
話音剛落,張鶴鄰心中一跳。
卻聽裴昭語氣如常:「從前曾在此處小居。」
第38章 米湯 耗資甚巨,從此停燃
38.
淨居寺乃是皇家寺廟,正在建康宮一隅,地勢偏僻,且只服務於皇親宗室,一貫來往的人不多。
但雖是如此,這間小廟到底是處在那道高高的宮牆之內,說不得,便與建鄴城的其他寺廟有些區別。
裴,乃皇家姓氏。
寧離知曉裴昭是宗室子弟,是以聽他這麼說,也並不怎麼詫異,隨口道:「原來是這樣麼?」
裴昭頷首,旋即開口,語氣低緩,不疾不徐:「今日有佛會,歸喜禪師會往建初寺去。寧寧,待得你用完膳後,便隨他一道出宮。」
他怎麼安排,寧離就怎麼聽,當下乖乖點頭。
接下來要做的,就是些瞞天過海的事情,也無怪乎裴昭找與他穿上的是一件鴉青色僧衣,估摸著是想要假扮成這位大師身邊的小沙彌。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