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你小心謹慎,真是半點沒有記住。」時老侯爺恨鐵不成鋼:「二郎,那些都不是你該想的,滾回去讀你的書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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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影傾欹,喧囂不斷。
那卻是無人不心驚肉跳,只聽得哭喊呼號一陣又接過一陣,卻沒有人知曉宮中究竟如何。
上下心中惶惶,百官人人自危,遣人去打探究竟是哪些個入了獄中,一一串聯起,隱約間發現,彷佛與昔日齊王一脈有說不清道不明的聯繫。
可齊王遠在千里,如今只有胞弟魏王在京中,悄悄打探那魏王府上,不免又吃了一驚。
原來昨日宮中家宴後,魏王府的主人竟也未曾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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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康宮。
鳳光殿臨芙蓉池而建,出殿之後,正可見到那一派煙波縹緲的景象。
然而如此美景,卻沒有人欣賞,更加叫人詫異的是,那殿外的侍衛,堪稱是三步一哨,五步一崗了。只教人懷疑,裡間究竟是什麼人物,被看守的這樣嚴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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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晵已經覺出了幾分不對勁來。
自從上皇退位之後,他便再沒有機會,能夠留宿在宮中。儘管皇位上的兄長留了他一條性命,但是顯然並不準備讓他繼續擁有那些個特權。是以平常便是宮中有宴會,結束後他都會回魏王府里,只有昨日那一遭不同。
上皇被留在了鳳光殿中,他不願意走,居然也沒有人阻攔。
平日裴晵並不能多去大安宮,如今有機會,自然是願意在上皇身側,然而第二日,就察覺不對。
竟然是被關在了殿中,不得外出。
而能夠下這個命令的人,究竟是誰,並不做他想。
裴晵心中又驚又怒,更是惱於那些個侍衛的冷麵,回來時忍不住抱怨:「這一個個的,都拿著雞毛當令箭。我還當三哥放我出來有好心,原來是在這裡等著我。」
他心下卻是以為,是裴昭礙於上皇的面子,不得不將他放出來,心裡不快,還要在其他地方給找回來。
這不,如今就是把他關在鳳光殿裡了。
上皇面色卻淡淡的,彷佛並不曾聽到他的這些個抱怨。
裴晵被無視了一番,不免心中委屈,湊到了上皇身邊:「阿耶!你瞧瞧三哥……」
上皇乜斜他一眼:「你道他是想關著你麼?」
裴晵道:「難不成不是?」
上皇愛憐地摸了摸他的腦袋,卻道:「五郎,朕時常想,三郎將你留在京中,不教你和大郎一起流放……是否是因著,你的腦子總是如此簡單,也如此逗趣,留著在身邊看著,也是一番樂事。」
裴晵沒想著被上皇貶損了一遭,頓時間,漲紅了臉,欲要懊惱的分辯幾句,可瞧見上皇的神色,隱隱約約幾分直覺,現在並不是自己該說話的時候。
上皇微微嘆道:「昨日難道是他教你留下的?」
裴晵訥訥道:「那自然不是。」他接過了話,突然想起一遭,醒悟過來,期期艾艾的將上皇看著,欲言又止。
上皇睨他:「……怎的了?既然想得到,難道還不敢說?」
裴晵哪有那膽子呢!縱使是上皇慣伺著他,可這三年來,他也不曾直面過上皇與裴昭的交鋒。有的話,心裡想想就罷了,真要是說出來……指不定上皇都會惱了他。
從來都是伶俐賣乖,哪有上著趕著觸人霉頭的道理。
當下一低頭,一噘嘴,幾分小兒無賴情態。
果然,上皇便不再追問他了,似是無奈道:「五郎啊……」卻是悠然說道:「他哪裡是關著你呢,分明是關著朕呢!」
而他這個不成器的幼子,就這樣城門失火,殃及了池魚。
忽然馮英辰過來,竊竊稟報了一句,上皇一時間失笑。
裴晵不知為何如此,卻聽上皇嘆道:「真是長進了……還未使人動手呢,黑鍋就扣到朕這裡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