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心中仍舊有些唏噓。
寧復還當初對上皇想必深信,卻未想,因此與故人重壤相隔,再不得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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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昭注目于歸喜禪師:「大師可是怨恨他,若無寧復還之事,歸猗不至於喪命。」
年邁的禪師白眉抖動,枯瘦麵皮一顫一顫,分明是心中有怨。
裴昭嘆息道:「斯人已逝,大師看開些才是……但寧離與此間恩怨並無干係,大師也不必遷怒於他。」
歸喜禪師長久不語,終於唱了一聲佛號。
「貧僧答了陛下的詢問,然而心中也有一疑惑,想要陛下解開。」
「可。」裴昭頷首,「大師請說。」
歸喜禪師緩緩抬頭,直面與他:「我觀陛下如今待世子,猶如當年上皇待寧王……不知陛下心中,究竟意欲如何?」
第65章 壽眉 皇城裡,馬蹄嘶嘯,風聲鶴唳
65.
山間別院中,清茶淡香,燈火寂靜。然而皇城裡,卻是馬蹄嘶嘯,風聲鶴唳。
這一|夜兵馬動,夜幕下暗潮湧,翌日|本該是元日大宴,然而太極殿內空空蕩蕩,宣陽門外杳無一人,唯有朱雀街上,兵戈雪亮,介冑森寒。
來往是雪亮的刀光,急促的馬蹄聲盪過一坊又一坊,文武百官閉門於家中,栗六而心驚。
若依舊例本該去往宮中,然而府門開後只見禁軍冷冰冰面孔,由不得人不屏息駐足。遙遙望去,延綿宮闕規整森嚴,卻不知宮中究竟是出了何事,竟連正旦大宴也擱置。
此間情形,和數月之前何其相似,更有些個,已經是回想到了三年之前。
坊宅之中,暗流涌動,小道消息不脛而走,終於有些個靈通的打探到一鱗半爪,當真是倒吸了一口冷氣。
昨日宴後,陛下遇刺,眼下……情況未知。
無怪乎昨夜裡聽得隱隱馬蹄,白日間更見一片喧囂,遠遠地聽見幾家哭聲震天,卻是有人被無情的捉拿走。佳節應團圓,然而突兀到來的兵戈足以驚破人的膽,牢獄之中,又不知充入了多少人。
前不久的冬至,陛下才將將遇刺,當時已有人頭滾滾掉下,如今卻不知是何方狂徒,竟又如此膽大包天。
上皇膝下五子,陳王、韓王認罪伏誅,餘下只有小時後所出兩位。如今齊王流放在外,唯有魏王仍在京中。可是這一位,卻是鎮日只知吟詩作對、風花雪月的,並不似那等敢行忤逆之事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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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慶坊,東海侯府。
時宴暮醒來時便見得氣氛不對,侍從附在耳邊悄悄的說了,他連忙收整了一番前往正堂,見得上首,阿兄不在,阿姐也不在,只有時老侯爺端著茶盞,眉頭卻鎖得緊緊地。
素來旦日都熱熱鬧鬧的,今兒個卻冷清得不尋常,他先說了一番吉祥話,賀了年,又湊將過去:「阿翁,我聽說宮中那位彷佛是出了事……」
立時便迎來淩厲眼風。
時宴暮心下一跳,當即便閉上了嘴巴,心中撲通撲通跳著,卻已明白聽來那消息無錯。
陛下,當真遇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