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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那盞燈。

世子……又是哪個世子?

裴昭大病初醒,思維其實有幾分不濟,勉強問了張鶴鄰幾句,漸漸又要渙散了,只慢慢忖著,哪家的世子,竟還被容忍這樣放肆。忽然間心頭一跳,若有靈光滑過,便在這一時,耳尖捕捉到風風火火腳步聲,那人走得極快,幾乎是一陣風一般,晃眼便撲到了他跟前。下一刻,胳膊被緊緊攥住,幾乎要發痛。

「行之,你可醒了!」

爍爍燭光映過來人面容,不掩急切的少年郎,彷佛一道光闖過了重重晦暗,照亮這一處帷幕深深的天地。

「寧寧。」裴昭心中一詫一異,旋即,卻又有驚喜,似流水一般汩汩在心間化開。瑩秀面容一如分別前所見,只是無端端的,覺得好生憔悴。他再一定神,卻發現並不是自己錯覺,下頜尖尖,彷佛是都瘦了。

「怎的了,沒有好生吃飯,誰把你餓著了?」

寧離:「……」

寧離瞪了他一眼,怎麼也想不著,這人大病剛醒,第一句就是拿著自己打趣。但是心裡到底還是擔心的,想要挪開眼不看他又捨不得,連聲喊道:「李奉御,李奉御,行之他醒了,你快來看看!」

李奉御鬍子花白,步伐卻渾不似老者的矯健,只是給裴昭把脈時,還是顫顫巍巍的。

幾雙眼睛都把他給盯著,尤其是寧離,生怕他說出什麼不中聽的言語。

「陛下感覺如何?」李奉御本想問是否還有惡寒、疼痛、發冷、發濕,觸及了裴昭目光,又把剩下的話給咽了回去。

裴昭道:「還是老樣子。」

他剛剛說完,就感覺自己的手背被緊緊握著,寧離一瞬也不瞬的將他望著:「什麼老樣子?行之,你還有哪裡難受,頭還暈不暈,還想不想咳,還覺不覺得冷?唔,你到現在也沒有咳,應該是好些了罷?」

「……」

頓時寧離一連串的問了一大堆,還有些重複顛倒的,裴昭縱使是疲累未散,也被他逗得有幾分想笑。他緩慢回握過去,感受到那隻手立刻與他相扣,溫聲道:「我不冷。」

李奉御捋了捋花白的鬍鬚,道:「黃泉竭的毒暫且壓制住了,在陛下的體內形成了平衡,只要不打破,短時期內沒有大礙。容臣開個溫陽解毒的方子,先調理一番。」

寧離立刻點頭稱是。

這平安方又能有什麼用?裴昭心下發倦,只是迎著寧離殷殷的眼眸,到底是沒有出言反駁。

他握著掌中的那隻手,凝神端詳著寧離面容,低聲道:「寧寧,你有多久沒有闔眼了?」

寧離含糊道:「也沒多久……」

一眼便知道,是企圖矇混過去。

裴昭想要抽出手臂,卻有幾分無力,更何況正被人緊緊握著。他輕輕扯了扯,教寧離愣了一下,這才緩緩地放開了。那聲音低低的:「你要什麼,我幫你拿……」

手中空蕩蕩的,寧離有一些失落,但還是聽話地放開。只是裴昭卻不說話,目光溫靜。他心裡有幾分不解,又有些發懵,只知道扶著裴昭的手抬起來,忽然間面上一暖。

寧離奇異的醒悟過來,乖乖地低下了腦袋,貼在裴昭掌心,只感覺裴昭輕輕地撫了撫他的眼睫,又將他的雙目攏上:「我什麼也不要,寧寧,去睡罷。」

「可是……」

「沒有可是。我知曉先前你心裡擔憂,但現下我已經醒了。」溫|熱的吐息就在他手心,裴昭柔聲道,「你這樣強撐著,難道還要教我也擔心?」

他喚了一聲:「鶴鄰。」那不知什麼時候不見的內侍立刻又上前了來,熟諳君王心意的幫腔:「郎君快去歇歇罷,您前日裡至今,都沒合過眼呢……這裡有奴婢們候著,不會有什麼大事的。」

終於是教寧離一步三回頭的去了。

張鶴鄰奉上桂枝蔥豉飲,服侍他喝了半盞。裴昭其實並不喜這辛辣湯藥,但他天生克制使然,並不曾放縱自己的任性。

裴昭淺闔雙目,終於問道:「寧寧怎麼在這裡?」

張鶴鄰仔細解釋一番,原來那日裴昭在殿前昏倒後不久,寧離就出現在了式干殿前,前後甚至沒有用到一炷香的功夫。

「當時世子彷佛天外來客一般,忽然就站在了殿前的玉階上,信誓旦旦說您出了事。禁衛沒見過他,團團將他給攔住了,不許他進來。」張鶴鄰回憶道,「奴婢當時守著陛下,聽人通傳幾疑是聽錯了。出去見著世子時,都唬了一跳……陛下您不知曉,那會兒世子看上去慌得很,平時那麼愛笑的人,眼淚都含上了,只問您是否還安好?一定要見您。」

「奴婢從不曾見過世子這個樣子,於是做主將他放進來了。果然世子有辦法。您聞見了這殿裡的香氣麼?便是世子點亮的碧海燃犀燈,原來從前都弄錯了,原來這燈的燈油最好得用純粹的鯨脂。」張鶴鄰語氣又是惋惜又是後悔,「若是早些時候知道就好了!也不用粗陋的用那麼久,白白浪費了許多時間。」

「……只是不知道,世子是怎麼知曉您出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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