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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郎君?」

寧離心不在焉,應了一聲,回過神來,見張鶴鄰還在他身邊候著。因為他停下腳步,於是也在這風口上,被那冬日的寒風撲面。

道旁儘是披甲森嚴。

他望著巍峨宮城,雄偉帝闕,忽然間問道:「奉辰衛……都要做些什麼?」

張鶴鄰心道,哎喲我的爺,陛下哪裡是真要您做什麼呢?找個由頭,能日日見著您罷了。

正這時,見著一紫袍青年行在宮道上,身形高大,腳步甚是匆匆。

張鶴鄰望見,當即一笑:「可巧,蕭統領來了。世子若是入奉辰衛,日後便是在蕭統領手下做事的,世子可要去問一問他?」

寧離:「……」

可別,可別罷!

他可不想與蕭九齡打照面,就算自己以後日日都要在蕭九齡手底下混日子,但至少不是現在。

寧離腳下一抹油,立刻就想要開溜。孰料這時候蕭九齡倏地看來,剎那間就要與他對上。

蕭九齡行得極快,眨眼間便到了階上,那轉來的目光似有些詫,又有些疑。

寧離只當什麼都沒有發生,見過禮後匆匆的去了。

74.2.

蕭九齡是從宮外進來,怎麼也沒想著,竟然會在式干殿前,見到寧離的身影。最初見著那蕉紅衣袍的小郎君時,他還當是自己花了眼,走近再一看,沒想著當真還是。雖然只匆匆見過一面,但那張明秀昳麗的面容,哪怕只有一面也不會忘記。

而且還有張鶴鄰陪在一旁?

蕭九齡當真糊塗得很:「這是寧王府的世子罷,他怎麼在這裡?誰放他過來的,如今他又要去做什麼?」

張鶴鄰道:「難道薛統領不曾與你說麼?」只怕這位直愣子一會兒面聖說錯了話,趕緊道:「是寧王世子替陛下暫且壓制了毒,蕭統領若還有疑惑,也請先記著這一樁。」

蕭九齡一愣,沉聲道:「黃泉竭?」

「正是。」張鶴鄰點頭:「統領快去罷,只是千萬要記得,可說不得世子的壞話。」

蕭九齡:「……」

他心道這叮囑的什麼,那世子有什麼了不得的嗎?怎麼張鶴鄰鄭重成這般。又想這世子哪來的法子壓制黃泉竭的毒,他與薛定襄兩人都做不到哩,莫不是扯些幌子來騙人的。

就這樣滿腦子狐疑的進了式干殿,見得陛下著了身家常的袍子,雖然還在病中,心情瞧著倒是很好。

還笑著道:「九齡來了。」

蕭九齡向來言語比腦子快的,立刻道:「陛下如今氣色倒好,屬下聽張總管說,黃泉竭暫時壓制住了?是那寧王世子做到的?」

這問得直愣愣的,裴昭也不與他計較,道:「是,如今朕覺得鬆快許多……先前遣你去審問,解支林招得如何了?」

提及差事,蕭九齡連忙道:「好得很,屬下略略使了點兒手段,教他招了個一乾二淨。原來是三月前上皇秘密遣人聯繫了他,教他混在鐵勒商隊裡進京,見機行事。」

「解支林膽大包天,便喬裝改扮,潛入大雍。當時陛下不是正做出將屬下與定襄都派出去的假象?果然解支林按捺不住,意圖行刺陛下。上皇允諾他,事成之後,會認大王子烏蘭撒羅為鐵勒王。」

解支林為鐵勒大王子舅父,又不是什麼隱秘的事情,若是解支林為此鋌而走險,也是半點不稀奇。

如今不過是佐證先前猜測罷了。

裴昭並不意外,輕呷一口茶湯:「……他這樣狂悖行事,鐵勒王可知曉?」

蕭九齡答道:「解支林只道鐵勒王不知,言語提及鐵勒王時,頗有些不敬,似乎十分不忿鐵勒王欲將幼子扶持上位。」

裴昭不置可否,忽然冷笑:「當真不知?若說不知,那自然可以撇的乾乾淨淨,都推到解支林身上,總歸都是他一人行事。可若當真不知,國師消失兩月有餘,鐵勒王竟然也不聞不問?只怕是首鼠兩端,做著兩種打算呢!一旦解支林得手,上皇復位,焉知他還會選擇雅蘇,而不是扶持烏蘭撒羅上位?」

那之間卻是還有一樁隱秘:雅蘇的母親,乃是大雍流放過去的罪奴!

這位小王子體內,流淌的有一半是大雍的血液。

鐵勒王當真能不在意?他當真未有半點不臣之心?

只要裴昭身死……

大雍必然內亂。

屆時,鐵勒是否還會保持如今柔|媚臣服模樣?還是如同西蕃,露出狼子野心?更有甚者,聯繫其餘勢力,齊齊發難?須知三年之前,裴昭剛剛即位之時,西蕃便陳兵邊境。若非東君橫空出世,教波羅覺慧一蹶不振,只怕西蕃大軍,立刻便揮師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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