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頁(1 / 2)

寧離遲疑了一下,點點頭。

他道:「姚先生,是不願我去麼?」

姚光冶道:「便是老奴不願意,世子難道便會肯嗎?」

寧離聽了,答的也乾脆:「我不肯。」

這答案半點不出乎所料,他們家這位世子,看著脾性軟和,慣常笑吟吟答應,但大事上,是極有自己主見,半點也阻攔不了的。

姚光冶點頭道:「想來老奴也攔不住世子,是以也不用當這惡人……只是,好知會世子一聲,老奴會原原本本告知王爺。」

寧離道:「好巧,我也要寫信給阿耶。」

但其實他的家書前些天才寫了,如今正在路上,那滿腹的疑問尚且沒有人來回答,只是如今心境又不一樣了。那時先是惶惶,後來張牙舞爪,又反客為主,現下則平靜的多了。

他分別寫了兩封,一封往沙州,一封往夔州,仔細封好了。

寧離道:「小薊,我的雪竹紙呢?」

小薊道:「還有半刀,已經替郎君取來了。」

這雪竹紙與旁的不同,是取巫峽絕壁上的雪竹,混了灩澦堆的石粉抄制,又在夔門的江水裡洗鍊過,最適宜畫劍符。

寧離從夔州啟程時,帶的原本就不多,他從前畫劍符都是隨意作的,並不講究那些個材質筆墨,只是如今,想著那病容懨懨的裴昭,說不得心中的慎重便更多了分。

出發之前,師父禁錮了他的修為,如今比不得從前,那用紙用筆講究些,藉助點外力,也是可的。

寧離凝神畫了幾張,也不過微微調息些許,內觀經脈,體察真氣流轉,忍不住心下生喜。原來晨起時不是錯覺,禁錮中的一道禁制已然消了,可再一提筆,卻有些失望。

這如今的修煉速度,也忒慢了些,他從夔州出來,都三個多月了,才將將又到「通幽」境。

他心道,師父說什麼返璞歸真,反生重修,順其自然,不必勉強。

現在這一天天慢吞吞的,可算是順其自然罷?

這劍符馬馬虎虎也湊合使得,雖然比不上先前的。寧離又教小薊開了庫房,將自己帶來的珍貴藥材挑挑揀揀,各拿了一些。

小薊看著這架勢,有些咋舌:「郎君,你這是要出去開藥材鋪麼?」

姚光冶冷眼瞧著,忽然道:「宮中御藥房什麼都有,哪需得著世子費這般功夫?只怕您帶去,人家還不敢用呢。」

「是麼,當真是什麼都有麼?姚先生,你要是這般想,那就錯了。」寧離隨口反駁,「譬如那純煉的鯨脂,宮中就沒有。」

姚光冶肯定道:「所以果然是那位出事了。」

寧離:「……」他怎麼就不長記性!

小薊陵光全被支了出去,姚光冶冷眼旁觀,看了這大半晌,木著臉道:「您如今這樣親力親為,窮盡心力想要替那位治病,小心被恩將仇報反咬一口。天家的人,慣會做畫皮唬人,底下藏著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過河拆橋,背信棄義,兩面三刀,都是常事。」

寧離一挑眉:「姚先生這樣說話,彷佛親眼見過似的。」

姚光冶驀地住口,半晌,繃著臉:「知人知面不知心,老奴只是提醒世子一句罷了。」

寧離點點頭:「我省得的。」

他其實有過疑問,要不要問一問姚光冶?眼下姚先生的態度,實在是讓他覺得陌生。

從前在沙州時,只見過姚先生噓寒問暖、體貼入微的親切模樣。對著他時,姚先生從來都是笑眯眯的,有時候他做壞事,還會幫著他瞞著阿耶。從來沒有哪個時候,像現在這樣嚴肅。

姚先生不是沙州人。

他喚阿耶一向是「王爺」,而不像沙州的那些土生土長的幕僚,喚的都是「城主」。

從前他在哪裡?這一次自己上京,阿耶選擇了將姚先生先派來建鄴打點。沙州城的幕僚那麼多,阿耶定然不會選擇一個人生地不熟的來,姚先生必有長處。

阿耶那一次上京時,姚先生也在建鄴嗎?他對當年的事情知道多少?

寧離決定詐一詐他,為了不露餡,先尋個遮掩的道具。他取了案上的銅壺,又倒了盞飲子,送到唇邊。

寧離:「……」噫!這誰做的胭脂梅子露,一點糖沒放,酸死了!

他掐了自己一把,好露出些痛苦神情,但就這梅子露已經酸得他皺眉了:「當年的事,我都已經知道了。」

餘光瞥一眼,姚先生麵皮繃著,還是沒什麼響動。

寧離決定給他再燒一把火,於是垂下眼眸,教語氣聽著也甚是黯然:「除夕那天,我遇見歸喜禪師在燒紙祭拜,他都與我說了。」

姚光冶目光一震,不敢置信,忽然間神情激動:「既然您都已經知道了,為什麼還要湊過去呢?王爺當年受的累還不夠麼!他將那豺狼引為摯友,可上皇回報他什麼?王爺當年就是識人不清,引狼入室,反遭其害。」

「世子,您怎麼能夠重蹈 覆轍?」

式干殿。

窗外天色漸漸黯淡,宮人已經點燈,裴昭手中持著書卷,卻有一些心不在焉。

最新小说: 你好像很美味哦 男主出轨合集(np) 糟糕,山匪相公是太子 攢花藏刀 花閒 滬上人家[年代] 給古人直播從歷史同人文開始 匹配者太多也不好,天天修羅場 我靠狗血文學征服未來世界 攻略普通人真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