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緞織錦的裙擺被翻動,猶如海浪退潮,露出一片光潔細膩,上面繡著的蓮花鮮妍柔美,蓮蕊是金線織就,綴了圓潤珍珠,而今裙上的蓮花傾頹了一榻,一顆圓珠不慎掉落窗外,落入檐下一汪清潭中,驚動了水中幾尾游魚,魚尾擺動漾起圈圈漣漪,水邊的一樹白梅落花紛墜,梅瓣沾滿潭水,淋漓流艷。
祝遙梔被腰間的雙臂架起,她抓住榻上的雕花床欄,俯視著少年邪神灼紅含欲的瞳孔,修勻有力的手臂將她緩緩往下壓,少年高挺的鼻樑與淡色的薄唇逐漸被她丹府以下之地覆蓋,層疊裙擺被拂到腰後,從少年的脖頸堆到胸膛上。
「梔梔,弄香樓沉湎風月者,不乏未出閣的姑娘,」邪神以唇舌承受她,其他的發聲器官運作,說出她能聽懂的語言,「我知道如何,不進犯而讓你歡慰。」
殺千刀的弄香樓,果然上次就不該帶邪神去那種鬼地方!
祝遙梔看出邪神的意圖,頓時心頭一跳,抓緊了床欄後的鏤金錯彩的窗格,但她遍體軟膩,只能無力地滑坐下去,將重量傾壓在邪神半張臉上,絲絲縷縷的銀髮纏上她發顫的膝彎,開出細碎而柔軟的白花。
很快,她連指尖都細細戰慄了起來。觸手纏繞而上,汲取她所有的氣息與聲音,沉溺至極,一點點都不肯放過。
祝遙梔掙扎著往上,卻擺脫不了腰間的禁錮,玉竹一樣清挺的指節沉如金鐵,她撼動不了一分一毫,只能伸手在床欄後的窗格上亂抓,無意間推開了窗戶。
夜風輕柔拂面,捎著淡而清雅的梅香,夜露濕黏,薄汗透衣。
窗外月弄竹影,玉階明淨,白梅簌簌落雪,廊下的碧潭波光粼粼,她看見那顆先前從她裙擺上掉出去的玉珠落到潭水中。游魚追逐著那顆飽滿圓潤的珠子,時而輕銜時而用魚尾掃弄,尖牙收斂了力道細細碾過,漾開一圈又一圈濕淋淋的漣漪,水邊一枝白梅不堪瓣上水露,被壓進了潭水中,魚群穿花拂蕊,梅花一片粉灩,甜香溢滿整張玉榻。
祝遙梔背脊弓起,伸手去抓那些銜珠穿花的魚群,無尾無鱗,觸手吸附在她手心,印下一連串黏稠親吻。
天際明月高懸,清光如霜,落到她臉上,全都融成了眼尾瀲灩的水汽。
琉璃塔第七層。
夜寒水靜,匣中宮殿無處不精巧,無處不華美,朱璃碧宇瑩瑩流光,在夜色中如同瑤池仙宮。
正殿門前,傀儡雀停棲在錦簇花枝上,木偶少女跪坐於殿前,裙擺如紅蓮盛放,無聲守衛。
殿中明珠璀璨,不點燭火也一室明亮,柔美明秀的女子端坐於窗前,抬手拿出了一個木匣。
匣蓋滑開,靈光閃動,須臾之後,匣中傳來一道玉冷霜寒的女聲:「墨天音,何事?」
「參見盟主。」墨天音隔著木匣盈盈一禮,而後柔聲道,「盟主放心,明晚榴花汀的所有人就能得救。」
仙盟盟主說:「誅邪箭上有我的血,他一聞到就會有所警覺。」
墨天音:「我知道,所以才派人帶著追魔鈴去禁地。」
「禁地兇險,你是如何勸說他們?」
「盟主不必掛心,只是一點恩威並施的手段。」
「你既已安排妥當,何必傳信於我?」
墨天音柔柔一笑,只說:「只剩明天一天了,盟主不過來看看首席麼?」
「……不必。」
「哎呀,到底是盟主的親生兒子,連最後一面都不見嗎?」
「我當初選擇留他一命,就已經做好來日為他收屍的準備。」
「你們母子倆真是一個比一個絕情。」墨天音話鋒一轉,緩聲說,「盟主,其實沒有必要走到這一步,我們可以捨棄榴花汀。」
「墨天音,」仙盟盟主的聲音冷而肅殺,「你是不是坐在高位太久,已經敢把人命看做草芥了。」
墨天音面上神情一斂,「天音知錯,一回仙盟立刻去秉燭獄領罰。只是,我們真的要把首席當做一枚棄子?」
「你說我絕情,我確實沒把怪物當做人,但你也不遑多讓,只是把他當做一把好用的刀。」
「……誰說不是呢。」墨天音頗為感慨,「這些年來首席為仙盟斬殺了多少魔教的聖子和聖女,甚至是即將破繭的半神,它們要麼死在曇釋刀下,要麼被怪物吃掉。盟主可曾想過,沒了首席,下一次再有魔教孽物孵化出他們的神明,我們該拿什麼去殺?」
「難道仙盟無人?難道修真界無人?我們不可能把所有勝算押在一把隨時會噬主的刀上。」
「可是,對付怪物,還得是怪物擅長啊。」墨天音輕嘆。
「墨天音,你是不是忘了,上一次這隻怪物逃出秉燭獄,差點覆滅了仙盟。」
「天音不敢忘。」墨天音低首垂眉,「上一次若不是盟主相護,我已經被那怪物撕碎。」&="&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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