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頭疼的閉了閉眼睛,認命似的將手朝下伸去。
在浴房待了半個時辰,長孫清明才終於消下了胸中的業火。
出來的時候發現浴房外間被放了一套干將的常服,應該是花照水差人放的。
他換好衣服回到房間,看了一眼周疏寧滿身滿臉的汗水,轉身吩咐門外守候的花照水:「你幫我跑一趟西風村,把……他的丫鬟微雨叫來。」
那小丫頭一直貼身跟著他,想來對他的秘密應是知曉的。
花照水沒多問,便去聽令辦事了。
不多時,微雨頂著一身風塵上了樓,一臉焦急道:「我家小姐怎麼了?她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心裡也快急瘋了,少爺可千萬別出什麼事,他的真身也不可以被任何人看到啊!
長孫清明只道:「喝多了,鬧了半天剛睡下。只是……剛剛折騰出了一身汗,你家小姐千金之軀,旁人不敢為她更衣。你既是她的貼身侍女,便幫去幫他換身衣服吧!」
微雨鬆了口氣,碎碎念道:「怎的如此不讓人省心,明明知道自己一杯倒,還整日裡學旁人喝酒。」
花照水又找來一套自己的裙裝交給微雨:「衣服是艷了些,委屈周姑娘暫時將就一下吧!」
微雨接過衣服,謝過了花照水,便進房給周疏寧更了衣。
門外的長孫清明從始至終臭著一張臉,直到花照水過來問了一句:「主上是不是心情不好?」
長孫清明擺了擺手,問她:「金虎呢?」
花照水答:「去跟蹤耶律必的親信,有最新信報,耶律必的情報聯絡站將於近日落成,介時會有一名色藝雙絕的女子入駐吸引北疆權貴。他們會在這些權貴身上竊取線報,不知道他們會用什麼樣的手段。」
長孫清明嗯了一聲,卻是全無心思去聽花照水的匯報。
因為他的腦子亂七八糟一直往外蹦周疏寧的臉,尤其是他剛剛……在床上的臉。
他不想承認,剛剛自己在浴房時腦子裡想的全是剛剛那張臉。
長孫清明想用力把這段影像從腦子裡晃出去,奈何那畫面卻仿佛生了手,狠狠抓著他的大腦死都不肯走。
他無奈的吐出一口氣,沉聲道:「讓金虎回來後直接找我。」
花照水盈盈一福,應了一聲:「是。」
房間裡,微雨已經給周疏寧換好了衣服,只是覺得房間裡的味道有些奇怪。
主要是酒氣,因為周疏寧的裡衣里全是他藏起來的酒。
但除了酒氣之外,似乎還有一股淡淡的腥味。
小丫頭倒是也沒多想,只是收了少爺原本的衣服,給他換上了一件輕薄的彩衣。
看慣了少爺的女裝,小丫頭越來越覺得自家少爺美艷無雙。
就連站在花魁娘子花照水的身邊,也絲毫沒有遜色。
暮色四合,看這情況自家少爺今夜是醒不過來了,她便早早回去給黎姨娘報了信。
黎姨娘聽後滿心的費解:「他往日裡從不沾染青樓花街,今日這是……該不會是耐不住寂寞胡來了吧?」
微雨抹了一把汗道:「怎麼會呢?少爺向來潔身自愛,再說他是以女兒身份去的青樓。他近日與花魁照水姑娘交好,許是照水姑娘想留她一夜,多與她聊聊。」
黎姨娘點了點頭,自打來了北疆,自家兒子給自己的驚喜太多了。
她倒是不擔心兒子會學壞,這孩子從小便是個老實孩子。
有時候,她反倒希望他壞一點,這樣就不用被壞人欺負了。
一夜無話,翌日清晨,周疏寧緩緩睜開眼睛。
首先襲來的是欲裂的頭痛,緊接著是腰痛,然後這兒也痛,那兒也痛。
他嘶了一聲,開口剛要說話,嗓子卻啞的把自己嚇了一跳。
周疏寧一臉驚恐的坐了起來,一邊咳一邊道:「我這是怎麼了?」
旁邊傳來長孫清明幽幽的聲音:「喲,捨得起來了?」
這語氣聽著,多少有那麼幾分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