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拉著婢女走後,又聽身後有人問道:「那到底是誰?太子殿下真的要選妃了嗎?」
那些為了太子前來的女子個個緊皺眉頭,滿臉沉痛惋惜之色。
方才說話華服的少女怒瞪雙眼,恨得咬牙切齒,「還能有誰,就是那討厭的沈五娘沈淑宜!仗著自己的姑母是皇后,變著法的倒貼殿下,殿下自己都未答應會娶沈家女,賜婚的聖旨也未下,她便自稱是未來太子妃,真是不要臉!」
有人好心提醒道:「你小聲些,若是被沈家人聽去當心治你的罪,當今皇后娘娘出自沈家,兄長封國公爺,侄兒沈璃又是兩省總督,沈家權勢滔天,太子殿下認皇后為母親,那便是沈淑宜的表哥,無論是相貌家世和年齡,沈淑宜都
是太子妃最合適的人選。」
況且沈家已經出了一位皇后,若要長久的唯系沈家榮耀。沈皇后必定會想方設法讓自己的親侄女成為太子妃,沈淑宜今日來白馬寺也定是沖太子而來。
「我可不怕她。」那華服女子說道:「我愛慕太子,我要嫁給他!我們崔家可不怕他們沈家。」
說話的正是靜妃的么妹崔素雲。
崔素雲聽說太子殿下來白馬寺拜佛舍利,便想著偶遇太子,可不知為何太子的車架卻一直未出現,倒是先見到了這可惡的沈淑宜。
這次太子選妃,靜妃和陳妃也推薦了自己娘家的人,崔素雲便是人選之一。
因為久等不到太子,又聽說太子曾在白馬寺求了一支上上籤,得以重返皇宮。那些貴女便退而求其次,在此排隊求籤上香等太子。
「喂,你到底上不上香啊,不上香就別妨礙了旁人!」季明瑤被崔素雲從身後推了一把,她方才擠在人群中尋找兄長,被迫聽了一嘴關於太子選妃的事。
突然,有人高聲喊道:「有刺客闖入白馬寺,護衛長公主殿下安危!」
眾貴女聽聞有人行刺,嚇得四處逃竄,去找自家的隨從和馬車。
季明瑤的心猛地一跳,難道是兄長行刺被發現了?
眼下已至酉時,法會已經結束,長公主會在皇家別院休息片刻,再行捐贈儀式,陸文瑾陪同在長公主身側。
季明瑤卻逆著人群去皇家別院去尋兄長,被人群撞倒在地,手還被人踩了一腳,鑽心似的疼。
「沒事吧?」有人握住她的雙肩,扶她起來,「我帶你離開這裡。」
男子帶著半截面具,遮住眉眼,似看出她的擔心,低聲道:「行刺之人並非是季澤川。」
季明瑤聽聲音便知是衛初,衛初是東宮侍衛,武藝高強,他定能帶她走出去。
但不知怎的,她被衛初護在懷裡,卻有種似曾相識之感。
她感到有些不自在,不想離他太近,和他保持距離。
但聽說白馬寺有人行刺,那些貴女都一窩蜂似的跑出去,場面混亂擁擠不堪。
裴若初將她抱緊圈在懷中,用身體擋住擁擠的人群,「小心。」
季明瑤心頭一驚,仰頸看向那雙深邃的眼睛。
無論是那被擁在懷中的熟悉感,還是他身上的檀香,都太熟悉了。
就好像他們曾做過親密的事。
她想到了昨晚在溫泉小院,同她貼吻的那個男人。
第16章
她怎會有如此荒唐的想法!
自六年後的重逢,算上今日,她和衛初也才第二次見面。
懷中美人的臉紅透了,裴若初也意識到自己舉止太過曖昧,鬆開環抱著她的手臂,握著她的手,帶她離開。
好在那些貴女此刻也沒了見太子的心思,只顧著著急奔逃。
根本就沒有人注意到真正的太子殿下換了一身低調的黑色氅衣,帶著半截狐狸面具與她們擦身而過。
裴若初護著季明瑤去了白馬寺後院的禪房。
對藏匿在人群中的慕風使了個眼色,暗示他即刻行動。
寺中一片混亂,正是進攻佛塔最好時機。
白馬寺後院有四十多間禪房,裡面住著遠道而來上香拜佛的香客。
寺中還建有皇家別院,專供燕國皇室休息,但旁人不知後山還有座偏僻的慧安堂,裡面關的是曾犯了錯後被驅逐出宮的太子生母,麗嬪。
裴若初知道白馬寺所有的禪房小院,熟悉供奉在寺廟中的每一尊佛像,也知道下山的每一條小路。
今夜的行動,他勢在必得。
「你先在這禪房中休息一會,等到錦衣衛疏散了人群,便可下山了。」
但見季明瑤的手受了傷,紅腫不堪,不禁蹙了蹙眉,
「怎麼傷的這樣重,得儘快上藥包紮。」
他拿出活血化瘀的藥油,將藥油抹在她的手背上,「會有點疼,先忍忍。」
幾天前季明瑤被季老太公責罰,舊傷沒好又添新傷。
「我自己來吧!」
她剛要將手縮回,卻碰到傷處,疼得倒抽一口涼氣。
「別動。」
裴若初將她的手輕輕握在掌心,俯身輕輕地吹著紅腫的傷處。